算了,還是趁着自己還沒徹底暴露之前趕緊跑。
說不定運氣好桑影師叔太沉浸了就發現不了她來過呢!
結果,腳尖剛剛轉動,秦榛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連着被突然拎住命運的後頸皮懸空而起不停地晃蕩。
什麼東西——?!
憋了半天都藏的好好尖叫差點破防而出。
一隻手及時進行了捂嘴行動,随後秦榛隻覺得自己身體騰空而起,接着扶搖直上九萬裡。
或許是大半夜的風太涼了,把她混亂的腦子給吹得一機靈。
她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回過頭,那雙在她尚是君知意的那輩子裡,期盼過無數次的眼,時隔三百年,如同一道劍光,帶着熟悉又陌生的凜冽寒意,劃破時光闖入她今生的眼中。
江翊見秦榛眼中的慌亂平複了下去,恢複了冷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松開了拎着她的手。
脖子和嘴上的封印同時解除,秦榛也沒敢大口呼吸,隻是稍稍動了動身體借着扯了扯被江翊拉歪的衣領,在有限的空間裡盡量不露痕迹的和江翊拉開距離,緩慢如龜的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跳這才緩過勁兒來。
我的個乖乖的,大晚上的碰見前夫哥這比桑影師叔的特殊畫面突臉還要考驗她的心髒強度。
這一瞬間,秦榛覺得就算鬼面娘子下一刻出現她都不會覺得害怕了呢,因為現在在她身後的前夫哥更可怕。
江翊帶着秦榛沒離開,就停留在上方,隻是飛的夠高,加之江翊也給他們兩個一起屏蔽了氣息才沒打擾到下方的人生極樂。
下方的劇目還在繼續。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風搖環佩月裁裙,金石相交響叮當。
大晚上的,這聲音又朦胧又勾起人的無邊瞎想。
不知過了多久,驟雨初歇,一切重歸平靜。
秦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僵硬了,可身後的前夫哥好像絲毫不在意發生了什麼,氣息都沒有絲毫改變,那張恍若天神降臨的臉無波無瀾好像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除了他的親親小師妹。
罷了,現在想這些也隻是想想。
又過了一會兒,秦榛不着痕迹的微微動了動快要沒知覺的腿,江翊這才帶着她在桑影的洞府前翩然而落。
“去吧。”江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或許是因為在夜晚,這聲音在秦榛的耳邊似乎都比往日聽起來輕柔了一分。
秦榛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調整好情緒和面部表情,走到洞府門口。
這個時候桑影師叔絕對在家了,沒得跑。
可憐她還得裝作剛到此地敲門的樣子,師尊也沒說過,過來送個快遞還得附帶演戲服務啊。
看看前夫哥哪怕是什麼都看完了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站在那裡負手而立的樣子那叫一個飄逸潇灑,将劍尊的姿态威嚴展現的淋漓盡緻,仿佛真的隻是偶然從此處路過。
也對,江翊好像從來都隻對他的小師妹林儀感興趣來着。
其他人對他而言隻有兩種存在:可以留,需要殺。
黑白分明。
很不幸,君知意就是需要殺的那一邊。
下手那叫一個幹脆利落,就是不能全程無痛五星好評必須扣掉一星。
秦榛剛擡手作欲敲,她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開始浮現出一個畫面:桑影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你開門啊!
收一收,收一收,這話可不能真喊出來。
手指與大門相遇的那一瞬間,秦榛就看見桑影從一旁的竹林裡施施然的走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出去溜了個彎才回來一樣,氣息穩如老狗。
隻有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尾處還留有一絲極其淺淡的绯色,證明剛才秦榛所見不是做夢。
桑影心滿意足後,看着卧于石桌上陷入幻境的女人眼神漸漸涼薄,卻忽然感知到秦榛的氣息出現在他洞府門口。
怎麼還出現了那位劍尊的氣息?
桑影有些疑惑,卻也不做多想立刻将自己一個法決清理收拾好就走出了竹林。
秦榛過來找他定然是有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就看見披着披風正準備敲門的秦榛,就是身後跟了個劍尊江翊。
這組合怎麼看怎麼不對味兒。
桑影飛快的皺了皺眉随後将情緒斂入眼底。
“師叔,這是師尊今日離宗時讓我給你送來的東西。”秦榛依舊保持着乖巧的平常模樣遞上一波三折的快遞盒子,“師尊囑托我務必要親自給你帶過來。”
那麼劍尊在這兒是——?
“本尊受白九霄之托看顧一二。”江翊不等桑影提出疑問他先扯了個合理的借口,總不能當着動作戲的主演之一親口說他帶着秦榛在天上近距離享受現場的視聽盛宴吧。
他倒是想走,但是不行,秦榛這個孩子境界太低,單從她僵硬的身體狀态和如鼓的心跳就知道這孩子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給人家看蒙了。
再加之那手镯他一看就知道應當是個什麼法器,其發出的聲音并非掩耳就能聽不見,他倒是無所謂,就是這個小丫頭連築基都沒有......
況且單看這麼晚了這個速來穩重的孩子還特意來此,想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思量片刻還是隻能先帶着秦榛在上空當人偶了。
對于桑影他們在做什麼江翊是真沒什麼興趣,他又不是沒有過道侶,有什麼不知道的。
桑影接過東西,面上到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他想起來确實有這麼一回事。
就是秦榛總是會克制不住自己用眼角的餘光瞥他眼角那抹就快散盡的绯色。一次兩次倒也不會覺得奇怪,可架不住次數多起來那就引人生疑了。
江翊心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到底隻是個沒見過什麼的小丫頭,再待下去多說兩句話隻怕是就要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