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店，他捧出來兩束花。

司機大哥喲了一聲，說：“小夥子蠻有情調。”

紀清延笑了笑，沒說話。

在距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的時候紀清延就下了車，這一段路人很少，他想走過去。

晌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落在碑上也一樣，同樣的光線同樣的溫度。好像原本相隔的兩個世界在這一刻接通了。

紀清延把兩束花都放墓碑前，又掏出一袋面巾紙細細地把碑從上到下擦了擦。

他的母親很美麗。

即使是黑白照片也不難看出她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我來看您了。”

紀清延在地上鋪了一張面巾紙，幹脆坐了下來。

“我這一年過得很好。”

他靜靜地看着母親帶着溫婉笑意的面容。

他的母親永遠都會是這樣，她的生命裡沒有暮年。

“最近我遇到了一個人。”

“他很好。”

“有時候還有點可愛。”

“他比我高。”

“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星期。”

“來見您的時候他說想我了。”

紀清延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話，腰屈的時間長了泛上來一陣酸意。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

紀清延走到路口正準備打車時手機響了，是一個視頻通話。

他一邊接了一邊往後退了幾步。

“清延！”

陸載雪看見他就興奮地叫了一聲。

“嗯？”紀清延看着屏幕裡的陸載雪說：“剛起來？”

陸載雪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睡得有點晚。”

紀清延看着一身睡衣，頭頂炸毛的陸載雪也笑起來，還截了幾次屏。

“你在哪裡啊？”陸載雪的大拇指放在屏幕上，來回蹭了蹭紀清延的臉。

“老家，來辦一點事。”紀清延說着把手機朝身後晃了晃，給他看四周的景緻。

“哦。”陸載雪捯饬了幾下手機，開了錄屏。

他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剛剛屏幕裡一閃而過的路名，總覺得有些熟悉。

“你什麼時候到的呀？”

“昨天晚上，怕你睡了就沒給你打視頻。”

“哦。”陸載雪一手拿着手機，一手開了盒牛奶說:“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出意外的話，我還會在這邊待一兩天。”

“哦。”陸載雪灌了一大口牛奶說：“那你有時間的話還可以跟我視頻嗎？”

“我随時都有空，睡得也晚，你不用怕打擾我休息。”

“我都三天沒見到你了，好想你。”

“當然可以，我有空就給你打。”

紀清延看着那瓶牛奶：“這是你的早飯嗎？”

陸載雪乖乖點頭：“都這個點了，我打算早飯和中飯一起吃。”

“已經訂了外賣，不過還在路上。”

紀清延猶豫了一下：“空腹喝牛奶不是很好。”

他話音剛落陸載雪就把牛奶放下了。

“我不喝了。”

“家裡沒吃的了，我就想先墊一墊。”

“嗯。”紀清延笑了，“再等一下，外賣快到了。”

“清延，我不是天天吃外賣，我很會做飯的。”

“隻不過一個人做，一個人吃沒什麼意思。”陸載雪說着對紀清延眨了眨眼。

紀清延一時不知道答什麼，隻好笑着點了點頭。

他一笑，陸載雪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清延，你笑起來真好看。”

紀清延都習慣他這樣了，回道：“沒你好看。”

“什麼？”陸載雪擺了擺手說：“明明是你更好看。”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特别好看。”

紀清延抿起唇：“好了，不說了。我先打車回酒店。”

“好，注意安全。”

“嗯。”

紀清延挂了視頻揉了揉快笑僵了的臉。

陸載雪挂了電話，一下撲到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裡。

他故态複萌，又在床上滾個不停。

直到外賣小哥打電話讓他去拿外賣。

他胡亂在頭上扒拉兩下，歡快地踩着拖鞋出門了。

吃飯的時候他還是很亢奮，拿着手機劃拉半天，點進了李聽荷的對話框。

“幹什麼呢？”

沒一會兒李聽荷就回他了。

“吃飯。”

“一個人吃的？”

“不是，跟鬼一起。”

陸載雪啧了兩聲說，“一個人吃飯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我也是一個人吃的。”

“所以你就來騷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