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車吧師傅。”
許昭然搖頭笑了笑,點火上路。
兩人學校隻隔了三條街,但今天從這個方向回去,許昭然的學校更近一些。
郁叢不讓朋友繞遠,在對方校外下了車。
“正好散步走回去,清醒清醒。”他透過半降的車窗看着裡面的人,“我會想辦法治住那群二世祖的,要是程競再來威脅你,你就當他放屁。”
許昭然點頭:“他今天不就放了一大堆嗎?”
郁叢再次被逗笑,心情恢複了些許,跟朋友招招手,然後轉身走上街邊小路。
得知梁矜言出差之後,他總覺得惴惴不安。
多久才能回來?要是出差十天八個月,那他不得被那個破詛咒吞了?
他路過的幾家店鋪正在關門,燈光一戶戶暗下去,街邊昏黃的路燈也閃爍了一下。
郁叢擡頭看了一眼,樹上一隻鳥恰好飛了起來,翅膀拍打的聲響在夜裡略顯突兀。
心裡亂亂的……
他猶豫着要不要給梁矜言打電話,一邊走過拐角,轉入一條小路中。
這是一條被兩道圍牆隔出來的小巷,巷子裡的路燈全是挂在牆頭的小燈,排布稀疏,隻能讓人勉強視路。
前後無人,隻有郁叢和他腳下的影子。
他走了一段,逐漸警覺起來。不出意外的話,這種地方最容易出意外了。
郁叢謹慎地停住,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兩聲沒能及時的收住的腳步聲。不像鞋底接觸地面發出來的響動,而是更粗糙的東西。
下一秒,他毫無預兆地起跑,朝前猛沖。
身後卻突然傳來兩聲犬吠。
“汪——嗚汪——”
他立刻停下來,一回頭就看見了一隻黃白色的田園犬沖他搖尾巴。
郁叢陷入對自己的無語中。
小狗從容淡定地走過來,爪子踩過水泥地面啪嗒啪嗒的,友好地在他腳邊聞了聞,然後從容淡定地離去。
郁叢:“……”
什麼叫自己吓自己啊,這就是。
他跟在小狗後面一路走出巷子,回到學校宿舍樓。這會兒時間已經有點晚了,饑餓感湧上來,餓得他有點頭暈眼花的。
上了五樓,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最裡面。
盡頭的燈上周就壞了,報了修,但還沒人來修過。
郁叢隻能摸黑走到最尾的寝室外,面朝右邊的門摸鑰匙,正專注,旁邊突然有個東西委屈出聲——
“學長,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郁叢被吓一跳,剛握在手中的鑰匙從掌中滑走,掉在地面。他轉頭,依稀看見陰影裡有個幾乎融入黑暗的高大身影。
那道身影彎下腰,替他撿起了鑰匙,伸出掌心在他面前攤開。
郁叢反應過來,他無奈地摸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往身影的腦袋上照,故意閃了對方一下。
向野又委屈地叫了聲:“學長别晃我……”
郁叢有點咬牙切齒地盯着對方:“躲角落裡不出聲,你來踩點嗎?”
“不是,我沒想吓學長……”
“那你來幹嘛?我們很熟嗎?”
閃光燈從下往上打,顯得向野淩厲的輪廓和五官更兇了,甚至一股懸疑片殺人兇手味。但偏偏這張臉上做出了被人欺負了的表情,看得郁叢又狠不下心又生理不适。
向野低頭沒看他,像認錯一般:“還不夠熟嗎?我以為自己算是學長的朋友了。”
他不想跟這人争這個,轉而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向野嘴剛張開,他就又補充:“想表白就滾。”
“啊……”向野愣神片刻才答道,“我給學長送吃的。”
說完擡手,露出了一隻手上拎着的外賣袋子。
其實向野也知道這個行為很蠢。
但他這幾天莫名地忍不住靠近郁叢,尤其是今天,就連做其他事腦子裡也全是郁叢,魂不守舍了一整個白天。
到傍晚時終于忍不住,胡亂想了個借口就找了過來。敲門沒有反應,他也不敢發消息打擾郁叢,隻好一直守在這裡。
但心中躁動就像被下了蠱一樣,越是冷靜,越是難安。
所以在郁叢走到門口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出聲,借着良好的夜視能力,悄悄地凝視對方。
因為疲憊而流露出不常見的脆弱,雖然隻有一絲,也足夠讓他興奮了。
也就是燈壞了,向野才能隐藏住自己興奮到緊繃的身體。
郁叢盯着外賣袋子皺了皺眉。
他不是很喜歡吃别人給的東西,因為小時候吃過一次虧,胃炎進了醫院打點滴。
所以他沒理會,拿過鑰匙徑直打開了門。
正準備開燈,就感覺自己被一堵牆推着往前踉跄幾步,後背貼上了一片熾熱的胸膛。
咚。
門關上了。
郁叢不可置信睜大眼睛,下意識給後面一個肘擊。向野卻也隻是悶哼一聲,然後單手制住了他兩條手臂,反剪在他背後。
包裝袋重重掉在地上,下一秒,他被推着貼在了衣櫃上,兩條腿也被更為粗壯有力的腿箍住。
瞬息之間,郁叢已經無法動彈分毫。
就在此時,窗外猛然劃過一道閃電,轉瞬即逝。轟隆雷聲相繼而至,暴雨傾盆而下。
郁叢驟然想起小說裡,攻一在一個暴雨夜敲開了受的家門,恰如此景。
可向野明明對應的是攻二啊!
系統在此時出聲:[奇怪,應該是顔逢君在這個雨夜回到寝室,剛好對應小說中的劇情,為什麼會是向野?]
郁叢警覺:[你能知道未來發展?]
[隻能提前一點點預知關鍵情節,雨落下的時候,我感應到詛咒開始推動關鍵劇情發展。它會引導顔逢君回來,和你在停電的寝室裡待上一晚。]
系統停頓片刻,機械音透着不解:[我正準備通知您的,但是向野打亂了安排,看來即使情節發生,也會産生變數。]
郁叢聽懂了,所以書裡那些關鍵情節,都會被詛咒套用在現實裡,但是也會被打亂安排。
壞消息但不完全壞,他以後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發生,隻要系統及時預警。
但此刻身體被完全控制住,他隻冷靜思考了幾秒鐘又有些暴躁。
從亂糟糟的思緒中,郁叢生出一個念頭——
要是梁矜言在,這種劇情興許都不會發生。
所以梁矜言人呢!為什麼要出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