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有自己買的房離姜流的家也不遠,開了半小時也到了,她下車時警惕地環視周圍一圈,擔心被拍到又傳出一些複合的绯聞。
敲門不過兩秒,姜流就出現在門後,快得像時刻守在門前,默不作聲望着她的樣子比以前溫柔一些。
“落了什麼東西嗎?”
即使知道對方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魏時有還是來了,為了更快更好地處理自己的感情。她猜的沒錯,到這一刻,姜流也不會懂她到底在執拗什麼。
“好久沒見了,你沒想我嗎?”
姜流進門就在沙發上坐下來,魏時有不合時宜地想起邬斂守着她問“會忘記我嗎”,現在兩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但姜流過去也有這樣殷勤不安的時刻。
三年果然是不一樣的。
“我現在很累,落下的東西就直接給我,我想回家了。”
“這裡不可以住嗎?房間裡的擺設我也沒動,我們有必要這樣嗎?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我出軌了嗎?無縫銜接了嗎?為什麼總是在所有人面前擺出受害者的姿态?是我不好嗎?”
一旦争執起來,場面就會失控,被魏時有沉默地望着的時候姜流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執拗地沒辦法示弱:“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說出來啊,我又不是不能改。”
她的神情坦蕩,像受傷的小獸一樣卻時刻準備着反撲獵物,但就是這樣。魏時有痛恨她永遠都對永遠沒錯又永遠在犯錯,是分手不是要決裂,不可能撕破臉皮指摘對方做錯了什麼。魏時有也不容忍自己做這樣的事,沒辦法對陌生人惡語相向,也沒辦法對愛過的人說不好的話,理智存在的時候覺得說那樣的話像在否定過去愛人的自己。
“已經分手了,你如果再這樣胡攪蠻纏那就不要再見面了。”
原本在沙發上睡覺的,有過一面之緣的西伯利亞森林貓被兩人的争吵驚醒,從沙發上跳下來圍着姜流轉圈企圖讓她冷靜下來,但暴怒之中的姜流隻拎着它丢遠了幾步。
想到小乖也可能有過這樣的瞬間,魏時有開口:“你如果不想養貓就送給别人吧,它什麼都沒做錯。”
“那是我做錯了嗎?不是你不要它,它才變成這樣的嗎?”即使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像是在道德綁架,姜流也不會閉嘴,她心裡翻騰的怨氣也發洩出來了:“你一直想要分手是吧?為了營業紅利忍到現在不容易啊!和新戲的女主角也相處得很好不是嗎?現在趁機炒一炒,等電影下映再破滅,到時候還能擺出被吸血的受害者姿态!”
邬斂成為姜流頻繁提起的名字,大概因為她出現在一個不恰當的時機,而姜流的怒火又不需要講道理。魏時有覺得疲憊,就像娛樂新聞反複地把她們三個人扯在一起。
電視機還在播放,上面的姜流在解釋:“情侶無論感情怎麼樣都很容易吵架的,偶爾吵一下也沒有事。”她站在燈光下妝容精緻,睫毛根根分明,眼睛裡的藍色美瞳很漂亮。但其實她的瞳色很淺,天然的漂亮,魏時有偶爾會看陽光穿過她的眼睛,姜流整個人都在那種光裡變得溫柔動人。
不知道什麼時間對方錄的節目,到現在還以為分手是她在賭氣,是她喜歡的天真也是厭惡的天真。
魏時有隻覺得在停車場裡的邬斂的眼睛是亮的,現在的姜流沒有那樣的眼睛,也可能是不愛了,也可能因為沒有愛過。
“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你為什麼還要在節目上說這種話呢?喜歡當受害者的不是我,是你。”她冷靜地點評,電視裡的鬧劇還在繼續。
“姜流你說的話是從自身情況出發的嗎?建立在自己的實踐基礎上?意思是和魏老師還能重新開始嗎?”
姜流比她動作更快地拿起遙控把節目掐熄,魏時有不想糾纏準備往外走,被前者抓住手腕:“難道我……”
一下甩開了姜流的手,她忍無可忍地開始控訴對方,理智走失:“你喜歡的東西才有意義,對你有利的事情才有意義,我和那隻貓有什麼區别?你需要它的時候就會帶它回家,不需要的時候就會把它丢開。”
“你也根本不愛我,你隻是需要有一個人來表現你的愛,需要在大衆面前展示你的深情,你隻是需要一個工具人,大可以再上一次戀綜再當一次演員!你難道真的愛我嗎?你隻愛你自己。”
魏時有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覺得有一半的靈魂抽離體内,悲哀地看着說出這些話的自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内心深處自己的想法是這樣的。原來她早知道姜流不愛她。但在戀綜裡描繪的夢境太美麗,她花了三年終于走出來,但姜流似乎還沉在裡面,人在拼盡全力愛人的時候最動人。
“你覺得我不愛你嗎?”
姜流忽然頓住,過去張牙舞爪的人在這一刻仿佛受到重創,她看着魏時有,貓咪察覺到她的傷心再度湊上來,她連拎着貓咪丢開的力氣都沒有,脊骨像被抽走。
“魏時有,你也配說這句話!”
無論什麼時候,魏時有都沒有見過姜流這副樣子,像是有雪山坍塌,整個人都被埋在裡面,徹骨的寒冷。過了一分鐘,魏時有還沒有動,姜流先開口,她指着門口吼:“滾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你了。”
紅着眼睛惡狠狠說這種話的樣子不算太陌生,魏時有知道這一刻她走出去,她們确實真正破滅不再有一點可能性了。
但她還是走了出去。
就讓感情破滅吧,流時這個CP名字,第一次聽她就覺得不長久,是流失啊。
她們的感情就在這三年的磕磕碰碰裡真正地流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