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好奇,魏老師和我相處起來,會覺得不自在嗎?之前……的時候,你也和若安比較親。”
沒想到秦知會好奇這個,魏時有笑了笑,輕輕抿一口橙汁:“不會的,我和她現在分手了,難道你要勸我複合嗎?”
“這當然不會。”
秦知也笑得很豁達,她們輕輕地碰了碰玻璃杯,魏時有也很難免在前任朋友面前不想起前任。她和秦知不太熟,對方不是鋒芒畢露的人,但絕對不愚蠢,眼睛總讓人看不到底。
她也幾乎沒有見過秦知受挫,比起強大堅韌的人,魏時有更傾向對弱者伸出援手,給予的關系讓她覺得更安心。
姜流不一樣,低谷的時候也要豎一身的刺,柔軟的時候像貓在她身前癱着露出柔軟肚皮,什麼都好,隻是留不住。
想到這裡,魏時有還是低頭笑了笑,手機忽然震動了幾下,秦知适時地移開目光。
是邬斂給她發過來的票房截圖,還有長影評,最後附上一隻開心的搖尾巴小狗的圖片。即使對方可能有所圖,也不能改變魏時有在看到信息的時候,心情變得松快起來。
開機宴結束之後各自回到酒店房間休息,邬斂又打了視頻電話過來,應該是洗完澡還沒收拾,鏡頭裡面頭發沒完全吹幹,濕漉漉搭在肩上,鼻尖紅紅的邬斂看起來讓人覺得憐愛。
“怎麼了呢?你為什麼不把頭發吹幹?”
要說讨厭邬斂實在是太違背内心,但分手确實和邬斂無關,對于有意無意讨好自己的後輩,魏時有确實對邬斂最心軟。
他人再賣力也點到即止,不至于到下映還上趕着,也不如邬斂看起來真心。偶爾恍惚,魏時有也會想,她是真的喜歡我想對我獻殷勤,還是想攀爬向上的天梯?前者或許有,後者才是最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停車場裡望着她的眼睛,人總有想要留住的東西,魏時有想抓住那對眼睛。
但愛都是會消逝的,人隻對得不到的事物念念不忘。
“想和你打電話。”
“那如果我不想聽呢?”
魏時有收起笑容,她自以為不笑的樣子很冷酷,但錯估自己有一雙很溫柔的眼睛,看誰都脈脈含情。
鏡頭另一邊的邬斂心髒跳得更快,馬上要躍出胸口,直覺是很巧妙的,即使這一刻的魏時有對她預設出拒絕的話,她依然覺得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她像狗一樣哼唧兩聲,貼着鏡頭繼續撒嬌:“那你什麼時候想聽我的電話啊?”
栽進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但才從上一段感情裡抽身而出,太快地掉進另一個陷阱不算好事。魏時有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對邬斂有所動容,或者還陷在電影裡,又或者為了對抗對姜流的留戀愛上另一個人。
“再等等吧。”
魏時有沒挂斷電話,但她想說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等我能分清是什麼感情你再打電話來吧。她沉默下來,電話那一頭的邬斂也望着她沉默下來。
愛算是什麼呢?有人用恨做尺度衡量它,有人借它追名逐利,有人棄之敝履有人求不得。她又還能付出幾個三年?她終于遲緩地明白過來,從姜流身上失去的,不隻是三年的時間,還有她的勇氣,相信能夠被愛的心。
但邬斂還是沒有挂電話,魏時有等了又等,對方依然望着她,邬斂沒有笑,即使隻是打個電話,對方精心畫的全妝她不至于笨拙地看不出來。
或許也在打光上面下功夫了,她的眼裡映着燈光,很亮,比在停車場時更加戳中魏時有的心髒。
魏時有想要歎氣,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應該戀愛,邬斂也容易攤上小三的罵名,即使姜流聚會的錄音爆出來,她們也依然被部分瘋狂粉絲指責着。但她沒法對眼前的邬斂說出讨厭,不能說邬斂和過去的姜流不相似,但她現在也是更香的饽饽。
在姜流面前,她是同樣年少成名又跌落谷底的可憐小演員,她們被迫相擁是為了抵抗寒冬。在春天來臨時就可以離開冬眠的夥伴。
在邬斂面前,她是名利雙收的前輩,對方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或許是在求向上爬的天梯,換成誰都可以。就像和姜流分手一樣,邬斂也會變成不一樣的人,會把愛說完之後變成陌生人。
三年在她不算太長的生命裡太有份量,看見特定事物就會想到姜流,一起走過的地方會想起那時的心境,沒走過的地方會可惜沒能并肩同行。
停車場裡被震住的時候原來還有一句話,姜流好像也那樣看過我的。但現在不再用那樣的眼睛看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