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的臉一下白了，連嘴唇都抖了起來，她重複了一遍魏時有的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你想要和别人戀愛了嗎？”

“我們不是談了三年嗎，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你難道早就想要分手了嗎？”

喉嚨好像被堵住，即使魏時有說到這個程度，姜流也不願意相信她真的愛上了别人，慌亂之下最後隻能懷疑自己。

難道她做錯什麼了嗎？過去對她百依百順的魏時有，為什麼愛上别人了呢？

“是邬斂還是秦知？難道是圈外人嗎？她們的咖位都不如我，怎麼可能有我們在一起的熱度大，我……”

魏時有在心裡歎氣，已經不願意再看狼狽的姜流一眼，但又奇迹似的感到一絲松快——這段感情裡受折磨的終于不止她一個人，姜流也終于覺得痛苦了。經紀人理所當然地不願意再和姜流那邊有接觸，上次被擺了一道，再看營業情侶都瑟瑟發抖。

魏時有也沒能讓她省心，下班回去的路上小心翼翼地發問:“我可能又要戀愛了。”

整個車廂都安靜了一秒，工作人員默契地裝死不說話，助理快把臉埋進衣服裡了，經紀人深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最後妥協:“不是姜流吧？”

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魏時有抱着水杯搖頭:“不是姜流，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經紀人松了口氣，旁邊的工作人員繼續窸窸窣窣交換零食，車裡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好像不是姜流這個問題就能輕而易舉地揭過去。過了幾分鐘，經紀人再次警覺:“不會是男人吧？”

“我是女同性戀。”

魏時有速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經紀人點頭，繼續思考下一步:“需要公開嗎？我覺得目前不是公開的好時候，就算對象是秦知也不好。”

“不會這麼快，晚一點，也不一定還長久。”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想到邬斂，和她共同走過低谷的姜流都不能長久，公開之後，難免借着她的力向上攀爬。到那時候，可能就不再願意在她面前委曲求全了。魏時有留不住姜流，但對于邬斂，有一點說不清的動心。她大概真喜歡熱情的人，擁抱的時候像抱住一團火，說愛她的時候像真的隻愛她。

*

拍攝結束的時候又是春天了，快入夏了。魏時有演繹的依然是溫柔凝望着他人的角色，在殺青之前，秦知和她在操場階梯上坐着看星空。

“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做演員。”

秦知的側臉在夜色裡變得模糊，聲音飄過來有種惆怅的溫柔。魏時有很少和秦知這樣對話，即使在攝像機前表演也不覺得尴尬，但此刻對方似乎流露出了真實的感情，她的心情變得很微妙。

“那現在終于實現了。”

她隻能補上這一句，而秦知忽然笑着看她一眼:“是的，終于實現了。”

語焉不詳。

攝像機在不遠的地方對準她們，演員不可能離開這個環境，她們也沒有親密到可以悄悄聚會聊心事的程度。

魏時有也不覺得可惜，她們大概會永遠保持着這點距離，她們是作為姜流的戀人，姜流的隊友認識的，不可能産生更親密的感情了。對方不會讓她覺得需要伸手做點什麼，望着她的眼睛是不會反光的寶石，她們停留在這個距離就足夠了。

*

姜流最近的活動暫停了，業界外沒有風聲，圈裡的人都戳着脊梁骨罵她心狠。因為她和陳平安解約了，對方手底下最得力的就是她，一路走來想過分道揚镳，但沒想到會是這一刻。

“我哪裡對不起你！姜流！你摸着良心，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難道沒有我的功勞！”

“之前是你在引導輿論吧？魏時有和邬斂的事，你憑什麼越過我去做這種決定？當時我們還沒有分手……”

說到這裡，姜流頓了一下，蘋果在旁邊縮着不敢說話，生怕下一個抓出去做典型的就是自己，但聽到這裡也若有所思——難道姜流還愛魏時有嗎？也許有一點。但聯想到她旁觀着的并不愉快的場面，蘋果還是覺得分手是好事。雖然微博底下一直有不死心的CP粉央求兩人再度合作，但怎麼想也不是好選擇。

綁定已經三年了，再回頭可能一輩子都要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