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斂沒有和魏時有提起過她和姜流的短暫交鋒。其實她看過她們的戀愛綜藝,在認識兩人之前,但并沒有像更多人那樣被打動。
她隻是覺得人陷在愛情裡面的樣子有有一種非比尋常的美麗,無論是單向的愛被碾碎被辜負,還是雙向的愛求到難得的圓滿。
魏時有肉眼可見地愛上姜流了,可能有演的部分,但實在演得太好了。
邬斂對着手機屏幕裡的人的臉産生了近乎憐憫的情緒,因為比起她的搭檔,她看起來才是失去理智的那個人。但後面持續三年的戀愛超出她的想象。
也不是持續關注着,隻是偶爾登錄微博會搜索一下魏時有的名字,也會看她的采訪,關于戀情的發言。
周圍的人都把她當成了魏時有的粉絲,隻有邬斂知道自己仿佛在觀察有趣事物的心情。剛開始是好奇,每一天都在期待對方的戀情破滅,到後面就變成了動容。
可能魏時有和姜流真的有好結局呢?但邬斂沒有這樣想,她在那種動容裡面對魏時有産生了其他情緒,可能是喜歡吧。
邬斂讀過她的采訪,了解她在公衆面前展現的所有細節,也懂她眼裡的姜流和她對姜流的愛。
但是第一次見面,邬斂就在她面前露出了和姜流相似的姿态,要熱情要激進要不合常理,漏洞百出,踩着鋼絲的表演。
邬斂在鏡子面前演繹過無數次和姜流相似的姿态,已經太熟練了,她也如願以償地感受到魏時有的動容。
但同時也覺得更加不安。靠模仿是不可能打敗一個人的,但邬斂不認為魏時有在愛她,她覺得對方在愛自己身上擁有的表演出來的和姜流相似的特質。
但她毫無辦法,從她開始對魏時有說出第一句話,放下第一支口紅開始,可能就沒有回頭路了。
邬斂覺得自己表現任何一點和姜流不同的地方都讓魏時有覺得無趣,她除了成為姜流以外毫無辦法。
姜流看出來了吧。無論是她目的不純,還是她的拙劣演技。在拼盤演唱會的後台碰到了姜流的時候,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下一秒要躍出喉嚨。
對方戴着大得誇張的耳飾,頭發微微燙過,身上披着黑色外套,裡面是上台要穿的打歌服。不止是漂亮,她身上那種氣勢讓邬斂覺得自己不堪一擊。
她永遠在迎合别人,面對父母是,面對魏時有也是,她作為赝品怎麼能打敗真品?
“啊,姜老師你不去休息室坐一會嗎?現在還沒有到您上台呢……”
旁邊的工作人員皮都繃緊了,相互傳遞眼神,一個頗有地位的工作人員上來打圓場,生怕姜流下一秒要在這裡發脾氣影響演出。
“我沒事,就是聽說魏時有戀愛了,過來看看她的新女朋友什麼樣子。”
她發現姜流說話的時候會晃動自己的手,上面的配飾叮當作響,姜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每一處都火辣辣:“原來是這樣啊。”
那種不以為意的語氣,更深地刺痛了邬斂的心。她渾身都在顫抖,想要把旁邊堆着的空紙箱全部打翻,但她當下什麼也沒能做。她是新人,靠着和魏時有戀情的曝光才有這樣的熱度,她不可能現在就張牙舞爪。
邬斂隻是在姜流的表演結束之後追出去,像在停車場搭讪魏時有一樣叫住了姜流,隻是這次她沒表現出惹人憐愛的姿态:“現在魏時有的對象是我。”
“那又怎麼樣呢?”
在車裡,姜流旁邊還有被她吓了一跳的助理,隻是姜流依舊神态自若,但這樣也依舊美麗得咄咄逼人,邬斂一眼就明白她為什麼能成為衆人追捧的焦點。
“現在是你,又怎麼樣呢?”
姜流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幾乎要笑起來了,仿佛勝券在握的競賽者,又像漫不經心玩弄老鼠的貓。
“你們遲早會分手的。”
這句話像繩索一樣套在邬斂的脖子上,邬斂午夜夢回總是這句話,即使魏時有再三聲明也不能讓她覺得安心。
“你不會和姜流參加同一個節目吧?”
邬斂問了一次又一次,得到肯定答案又滿意地抱住魏時有,因為得到的愛不是基于她本身,所以時刻都像會被收回。她像住在姜流的皮套裡,聚精會神看魏時有對她表現出的愛意。
她不斷地懷疑對方究竟愛姜流多還是愛她,或許說她演繹的姜流更多。
魏時有怎麼可能愛我呢?
這句話像種子一樣埋在她心裡長出參天大樹,邬斂隻能不斷地澆水施肥,沒辦法讓它停止生長。
邬斂不斷地給魏時有打電話,沒有工作的時候隻能坐在家裡和貓一起焦慮,偶爾看見鏡子裡面披頭散發的自己也會覺得害怕。
比起想象中的,魏時有對她更寬容一點,她甚至設想過對方對着她的臉叫出姜流的名字這種片段,但魏時有什麼也沒做。像真的喜歡她表現出來的一切,才讓她坐立不安。
她情願對方對她嚴苛一點,或者更輕視一點,魏時有展現出來的愛像裹着糖衣的毒藥,她一邊吃一邊心驚膽戰在猜測毒藥在哪一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