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個天色如何，都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從早晨到晚上。”

垂耳兔少年順勢從窗戶向下望去，地面之上，沒有預想之中熱鬧的集市，聽不見任何的喧嘩，不屬于他昨日看見的機械臉譜化的叫賣吆喝，也沒有中島敦口中的“鮮活氣息”。

一望無際的白霧，濃密地仿佛粘稠的白紗質地，将整座城市籠罩在一起，下半截裡，不能透過任何的東西。

“你有聽到過規則裡說的第二次、第三次鐘響嗎？”

話音落下，屋外傳來極長的三聲鐘鳴。

“铛——铛——铛——”

與此同時，屋内附和三聲短促的敲擊音：

“咚、咚、咚。”

敦還沉浸在這恰如其分的鐘聲之中，這鐘鳴就好像是順應了兩個人之間的推測，為了符合他們内心的想法而響起的模闆。

沒有想到兩面夾擊之下，身後的屋内還有這别的聲音響起，當即被驚得當即回頭。

門口，一個穿着女仆裝的服務生正正站在門外，面帶微笑，保持着用手觸碰門框敲擊的動作。

她一隻手放在身前的圍兜上，丁字步站立，顯得溫和有禮。

見到屋内的兩位客人應聲看了過來，服務生小姐的臉上笑容顯得更加真切：“您好，客人，請問需要客房服務嗎？”

“我想，你們的房間内蠟燭可能有些告急，介于這些方面，前來向你們問好。”

中島敦在這溫溫柔柔的問候裡感到相當不适應，用手撓了撓後腦勺，單手撩過耳畔的發絲：“我想，不是很需要呢。”

得到答案的服務生笑容微微收斂，但她依舊站在門口，保持着同樣的動作，歪頭重複：“您好，客人，請問需要客房服務嗎？”

“我想，你們房間内可能遇到些麻煩，介于這些方面，前來向你們問好。”

重複的第二次就顯得相當莫名其妙了。

饒是中島敦再單純，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局促緩緩消失，白虎少年站直身體，搖頭：“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

服務生微微擡手，快速敲擊門框三次：“咚、咚、咚。”

“您好，客人，請問需要客房服務嗎？”

“波的旅店所有工作人員，竭誠向您問好。”

第三次話語裡，服務生的言語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聲線依舊溫柔，卻莫名透露着些許的空洞。

看起來，就像是芥川口中，隻會循環回答同一問題的npc，需要得到模闆之中相應的指令，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就像是，充滿了秩序。

敦感到摸不着頭腦，動物的危險本能叫嚣着讓他不要靠近，但這麼一個人站在房間門前，卻着實讓人心裡不安。

加之芥川還在身後，一臉深沉地打量着門口這個服務生小姐，幾番權奪之下，白虎少年深吸一口氣，邁步向門口而去。

“我想，我們真的不需要。”

他單手觸碰到門，準備将這扇半開的，被他們二人忘記的美德複原時，身後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垂耳兔少年突然沉聲，極快地發出命令。

“人虎，後退！”

即便二人在此之前從未真正意義上搭檔過，但中島敦卻對芥川的命令十分敏感。

幾乎是令行禁止，他迅速後退。

也許是巧合，在他松手退後的動作下，窗外突然吹進一陣風，一直向内，吹滅了靠近門口的那幾根蠟燭。

從服務生所站處向内幾乎呈扇形陰暗下來。

光芒閃爍，敦正正退後到黑暗與光明之間的分界線後。

而這急促的動作與高強度繃緊的精神的狀态之下，他突然注意到了一點在靠近之前沒注意到的東西。

門口的服務生小姐從敲門之初，鞋尖就緊緊貼緊房門與走廊向合的那條線。

嚴絲合縫之下，她這樣的姿勢原本應當十分好敲擊向内開的門扉，卻偏偏抵着門框，快速敲擊三次。

這是一個極其别扭的姿态，在這樣的動作之下，她的一邊肩膀完全向後打開，另一邊卻妥善地内收，以方便手放置在身前。

而她始終站立在走廊向内照射的光芒死角處，陰影随行。

随着蠟燭熄滅，光芒消失，她臉上模糊的表情突然真實起來，就好像她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