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錯覺,芥川隐藏在發梢中的耳朵隐隐有些泛紅,但垂耳兔青年面色不顯,煞有介事地松開手,單手握拳在唇邊咳嗽了一聲:“在下以為,你會很願意和人交流鍛煉自己的人際交往能力。”
“畢竟你除了一張博好感度的傻瓜臉以外,實在看起來毫無用處。”
“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直接把人家吓成了這副模樣,頭發瘋長。”
敦簡直瞳孔地震,難以置信地盯着芥川那張終年如一日的撲克臉:“你是芥川吧?沒有在剛剛被什麼東西奪舍對吧?”
“你怎麼能對着這種東西,說出這麼惡趣味的冷笑話?”
“這分明是太宰先生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垂耳兔青年向來隻聽自己想要聽的東西,對于這種莫須有的指控,芥川選擇裝作沒有聽到,看着門口翻湧的發絲。
這些頭發已經開始向天花闆蔓延,作勢要将整個0429客房包裹完全,看着門口那個“頭發源泉”精神狀況整個不太妙,不停呢喃着要“幫助客人”的服務生源源不斷地産出這些古怪至極的東西,突破到他們這個位置也不過遲早的事情。
“喂,出去的通路完全被堵住了啊,我說,要不我們換個方向走吧,不出去遲早會變成那些纏繞在頭發裡惡心東西的一部分啊!”
中島敦站直身體,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芥川的肩膀,猶豫着是否要翻窗離開,以求擺脫這一屋子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頭發。在收到涼涼的一眼後,他又略慫地向外挪了挪步子。
“在下認為,如果你迫不及待想成為像昨夜失蹤的偷渡犯一員的話,大可以現在就翻出去。”
芥川轉身,不慌不忙地打開手中規則手冊的下半冊。
“什麼意思?”敦略略愣住,而後,那些血痕和掌印再度出現在眼前。
“啧。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很黑啊。”敦腦中靈光一現,暗罵出聲。
倘若赫爾城中真的存在兩個世界線,并且這兩個世界線會在不同時間裡經曆類似的事情,分裂又重合,那麼昨夜,床邊、窗邊留下的印記就必然是真實的。
依照手冊的規則的提示,鐘聲也許就是這當中時間、空間改變的關鍵點。
那麼,當昨夜這些好容易掙脫開束縛的“罪犯”在聽見敲門聲後會做什麼呢?
逃跑。
他們并不知曉芥川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但作為被他逮捕并綁在這個房間的“罪犯”,他們很清楚一旦被帶出去後會面臨什麼下場。
更何況,他們違背城邦法令,擅自進入遺迹的主要目标是尋找并占據這個疑似神明遺迹中的“寶物”。
一旦被官方人員逮捕以後,他們不僅将面臨城邦法律的制裁,還将失去再次進入這間遺迹的資格。
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這些被逼到絕路的“罪犯”們解開束縛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但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此時此刻,作為房間中的預備逃離者,在清楚開房間的主人并非自己的情況下,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在不驚動這間旅店人的情況下,從另一個出口離開這裡。
旅店并不算高,他們這一層也堪堪四層,想要離開不過是一個繩索類道具的事情。
所以,窗邊、窗邊才會出現類似繩索的勒痕。
“倘若你仔細觀察過,就會發現這些心虛的家夥們在離開之後,又在短時間内慌不擇路地逃了回來,還帶着一身莫名其妙的傷痕。”
芥川在仔細查看下半冊規則手冊後,将攤開的手冊随手放在梳妝台上,突然向着靠近黑暗邊的櫥櫃而去,打開櫃門,翻找起來。
“這些急着離開的人,倘若不是遇見了什麼難以抗衡的事情,是絕不會在短時間内就原路返回的。”
這些機敏的“罪犯”利用繩索,争先恐後從窗邊逃跑,又在不久後突然慌不擇路地争相從窗口爬回來,所以窗棂之上,才會出現這麼多向内的紅色掌指印。
“而能逼得他們回來,甚至不惜面對可能會驚動旅店服務員,乃至于在下的結果,必然是從窗戶向外,讓他們遇見的這件事足以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芥川從櫥櫃深處摸出來一顆被揉成一團的紙球,慢悠悠地向敦解釋。
他将紙球打開,挑挑眉:“好了,找到了,我們要的東西。”
“嗯,忘了告訴你,昨夜,鄙人在咨詢處的二樓看見了一種和門口這東西有着相似本源氣息的東西。”
“很遺憾,你應當已經發現了,在這裡,除了那身沒什麼用的腱子肉和與生俱來作為神賜的生命天賦外,作為人虎的你基本沒辦法動用強勁的元素魔法去對抗這些東西。”
“我們根本沒辦法去觸碰這些‘怪物’,姑且認為,除了暫時性地遵守這裡的規則外,我們别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