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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File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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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鬥雖然警覺性強,睡眠質量卻向來很高,當晚居然反常地輾轉反側,閉上眼睛都是淩亂的心事。他側過身體,擰起眉心,唇線抿得筆直,堅持躺了很久,終于“啊啊”着發出一個類似認輸的聲音,腰一用力就盤腿坐了起來,郁悶地擡手用力揉搓一頭亂發。

想到工藤新一的傷,他就睡不下去。

盡管黑羽快鬥總覺得他的體魄不太健壯,唇色過淡,肌肉不多,腰太瘦削,還有低血糖和慢性胃炎之類的小毛病。好在長期獨立生活的工藤新一不會虧待自己。

那人早上分明還好端端的,沒想到自己才一錯開眼,回來就看到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黑羽快鬥埋怨自己的疏忽。他的調查不急于一時,反而是能勞動那位名偵探赴身現場的案件必不簡單,甚至很可能使對方置身險境,他應該優先跟上去看看的,要是能有機會幫到工藤新一就好了。

說是讓他别在乎什麼的……怎麼可能做到啊。

黑羽快鬥真的很在意那位名偵探。

盡管他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意對方什麼。

他下樓喝了一杯冷水,貫通食道的冰涼溫度冷卻了五髒六腑裡盤旋的燥火。拱形窗外是一輪居高臨下的月亮,将他站在餐廳裡的身影拉得極長。藍眼睛在薄暗的光線中盯着空玻璃杯瞧了半晌,真是瘋了,竟然連上面模糊不清的倒影都能讓他想到工藤新一。

長得太像也是會讓人煩惱的啊……

想到受傷的人很容易睡不安穩,他上下樓梯的腳步輕得幾乎用上看家本領。工藤家的客房比工藤新一的房間距離樓梯更近,然而黑羽快鬥多走了幾步,靜悄悄地停在主人家的屋門前。

他沒有入室偷窺的意思,隻是想站一會兒平複心情。夜晚實在太安靜,空氣都在沉睡,唯有一線細微但凝澀的呼吸聲飄浮出來。黑羽快鬥從思緒中回過神時還以為是自己心亂的錯覺,定了定神後立馬變了臉色,擰開沒有上鎖的門把走了進去。

“新一?!”

沒有回應,黑羽快鬥隻聽得見工藤新一略帶痛苦的呼吸,可能床上近乎意識不清的青年壓根聽不見他的聲音。

說是讓他别在意,結果嘴硬逞強的人還是自己遭了大罪,後半夜就發起燒來。

黑羽快鬥在心裡把那群連幫忙的偵探都保護不好的警官和治療不力的醫生都罵了個狗血淋頭,揭開被子一角看見工藤新一的手臂又滲出血迹,頓時為難地皺起眉頭。傷口愈合的情況比他預想的糟糕許多,很可能已經發炎,才會導緻發燒。撥開工藤新一的潮濕碎發,掌心碰了碰對方高熱的額頭,他止不住地一陣發愁,這個溫度有些危險。

“不舒服可以跟我說一聲啊……你都不習慣求助的嗎?”

他知道跟傷患抱怨有些過分,卻沒想到雙目緊閉的人甚至嫌煩似的把臉撇開,幹燥起皮的唇翕張開了一些,黑羽快鬥以為他想跟自己說什麼,立刻彎腰附耳靠近。

“不去……醫院。”雖然很微弱,偵探還是相當執着和頑強地擠出抗拒的聲音。

這句話讓17歲的高中生措手不及地愣了一下,無法置信名偵探居然會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語,愕然過後又是無奈,這人好像比他想象的要任性一點啊……就是要能把脾氣用在别讓人不放心的地方,會更可愛些吧。

黑羽快鬥苦惱地抓了抓後發,有點沒辦法地咕哝說:“知道了知道了,但如果到天亮退不了熱就由不得你了。”然後匆忙去拿應急藥物。

他回來時工藤新一已經昏昏沉沉地再度沉睡,将半張臉埋在枕頭裡,臉色和枕頭一樣雪白,額發濕得成縷散開,受傷的那條胳膊因疼痛而繃緊肌肉,時不時不受控地痙攣一陣。

青年忍耐地握緊拳頭,指甲摳進掌心,用勁之大,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浮起。

該怎麼減輕他的痛苦?

止痛藥生效需要時間,而且不能與退燒藥混吃,會損傷肝髒。

黑羽快鬥不忍之下,做了件徹頭徹尾的蠢事。

他給工藤新一來了一針速效強力的麻醉,用的是怪盜的作案道具,時間是在給對方喂藥喂水以前。

半分鐘後,黑羽快鬥端着溫水和退燒藥,一臉尴尬地站在床前,幾乎要仰天長歎自己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忘記了盡管麻醉能減輕對方的痛苦,也會影響吞咽能力啊。早知道該讓工藤新一先把藥吃了再說。

偵探不知道怪盜情急之中使出了能被列入生平黑曆史榜首的昏招。他擺脫了搓磨精神的苦痛,氣息逐漸變得安穩和緩,烏黑的睫毛在眼睑下方落下扇形的淺灰陰影,因為失血,蒼白的臉頰讓他看上去相當虛弱。

黑羽快鬥情不自禁用視線描摹他清隽的眉目。

其實若不是擁有一雙太過清冽銳利的眼睛,工藤新一從外表來看就柔和得一點也不像是偵探。尤其當他閉着雙眼,眉頭因神經的沉眠和放松而撫平的時候,看起來遠遠比他清醒時理智地、幹脆利落地處理每一件事的模樣要柔軟和無害許多。

盡管大腦裡逐漸充斥跑偏些許的胡思亂想,黑羽快鬥還是覺得,工藤新一若能早點恢複元氣,變回生龍活虎的偵探就好了。雖然他在工藤新一身邊還沒待太久,但這個人已經打破了怪盜對于偵探總是愚蠢自大和咄咄逼人的刻薄成見。

黑羽快鬥能夠感受到工藤新一對推理的熱愛和虔誠。

他喜歡那雙閃爍着智慧光輝、光澤熠熠的眼睛,也希望他能夠得償所願。

所以。

事已至此。

救……救人為上。

黑羽快鬥的喉嚨幹咽了一下,努力蕩平腦海中的雜念,先将水杯和藥放在旁邊,把工藤新一扶坐起來,一隻手環住對方的側腰穩固他的身體。

人事不省的青年無力地歪過腦袋,靠在高中生不算寬闊的肩膀上,頭頂與他的下颌靠得極近,很濕很熱的呼吸落在鎖骨那一片有些敏感的皮膚。

年輕人在黑夜裡清澈又靜谧的藍眼睛低垂下來,借着單薄的月意一瞬不瞬地窺視那張沉睡的臉龐。

原以為是同性會讓他生出些許的抵觸心理,不得不為此忍耐一番,但或許是彼此相似的容顔将他心中的界限削弱到了一個遠超想象的程度,事實上反而有另一種緊張難耐的情緒從心底冒了出來。

那是從其他維度來說讓他陌生又生澀的一種感覺,卻似乎有些難以遏制。

你要早點好起來啊,名偵探。

黑羽快鬥轉過頭伸長手臂,含起藥片吞了一口水,然後放下水杯的手掌收回來擡高工藤新一的臉。

他側坐床邊的身體稍微傾斜了一點。

手指下滑一些,拇指和食指力度适當地按壓對方的頸部輔助吞咽。

過熱的呼吸讓他耳尖極薄的皮膚随之浮起一抹淺粉的顔色。

好在這時候總算沒出什麼差錯,讓黑羽快鬥松了口氣。他平複了一下略微紊亂的心跳,放松過後心底又有些複雜。名偵探無疑是個很好的人,聰明勇敢,沉穩可靠,相處起來更是會讓人喜歡他内斂的溫柔。這麼好的人卻一直孤身一人。你不像福爾摩斯那樣天性孤僻,也不是白天黑夜擁有雙重身份的怪盜,為什麼不讓别人靠近你呢?

照理說這問題與自己毫無瓜葛,可黑羽快鬥想到今晚若是自己不在或沒發現他的異常,工藤新一就要自己孤零零地硬扛過去,頓時心中湧出無數糾結。說不定這樣的事以前也發生過,對方卻總在事情過後裝作若無其事。腦海中如此漫無邊際地猜想了許多,黑羽快鬥稍微坐開了一點,拿起濕毛巾輕輕揩去工藤新一額頭細細密密的濕汗,目光落在對方一無所覺的睡臉,無聲地歎了口氣。

從夙夜到黎明,然後天逐漸亮了。

晨霧未散,曙光微漏,在麻醉的效力逐漸消退,徹底醒來之前,工藤新一始終未從過去的夢境中脫身,似乎途中隐約睜過一次眼,看見夢中少年極其眼熟的朦胧輪廓,從對方身後彌散開來的柔和光線讓他難以分辨舊日今朝。

“Kid。”

工藤新一下意識按照過往的習慣去稱呼他,思緒還在混亂之中,皺着眉頭思索怎麼怪盜又不打招呼闖入他的家中,也不解對方這次怎麼格外安分而且一聲不吭。

可能時間走過足有兩三秒,才聽見怪盜輕輕“嗯”了一聲。工藤新一精力不濟,沒有心力思考太多,在這之後再度無聲無息地昏睡了過去。

工藤新一真正醒來時已是日落西沉,房間内的一切物品都籠罩在溫暖的柔色中,窗外的天空蔓延了大片紅霞,日影即将飛去,滿目都是金紅色的輝光。

他幾乎不記得自己前夜發了一場高燒,有些困惑地掙紮坐起,下意識捂住仍在隐痛的手臂,下意識問:“幾點了……”

“六點哦。你再不醒來,我就要準備出門了。”

回答的聲音來自聽見他起身響動立刻從隔壁走來的黑羽快鬥,工藤新一留意到他換了一身相當修身的便裝,朋克風格的黑色短T,搭配牛仔褲,褲腳紮進長靴,一身裝束不但低調利落,而且便于活動,壓低的鴨舌帽将他過分标緻的眉眼幾乎都藏匿了起來,對方等下出門要做什麼簡直昭然若揭。

“我留了蔬菜粥在廚房裡熱着,你躺了一天應該餓了吧,等下記得去吃哦。”黑羽快鬥說完就看了眼腕表,似乎覺得距離計劃行動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擺了擺手就準備離開。

“等下,我也要去。”

工藤新一想到他此行可能存在兇險,不顧黑羽快鬥不贊成的眼神起身,卻未等站穩就晃了晃身體,不得不扶住床頭,頭腦眩暈地喘了口氣。

“名偵探今天還是請個病假吧,沒關系,這回有我在呢。”黑羽快鬥站在門邊,見他緊咬牙關,不太甘心地瞪着自己,内心也是一陣異樣的情緒起伏。不過他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面上不露情緒地輕笑了一下,“别擔心,我不會很高調,隻是去看看盜用我名号的家夥玩些什麼把戲。而且今時不同往日,我也和過去的黑羽快鬥不一樣,不會簡單地命喪黃泉。”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黑羽快鬥最困擾的問題并非他已死去。他從繼承怪盜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對這個結局有所預期,眼下不過是目睹了最壞的預期應驗而已。

穿越時空的現象已經超越了他所知的人類科技的範疇,即便黑羽快鬥親身經曆,心底仍對此抱有懷疑。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是不是一場夢境或邏輯嚴謹的全息遊戲?這種涉及時間維度的幹預,莫非是四維生命對三維生命的觀測試驗?自己能否回去,還是會永遠留在這裡?他的選擇是否會導緻不同未來的平行空間出現?更多怪力亂神的事情他沒想過,魔法啊什麼的太天方夜譚,不符合黑羽快鬥17年人生形成的世界觀。

既然一切已經發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很清晰:查明自己的死因,調查背後真正的隐情。倘若能夠覓得兩代怪盜終生未得的潘多拉,找到組織的破綻,他将竭盡全力,将二者徹底摧毀。

這是從披上一身白衣起,黑羽快鬥注定永遠背負的使命。

所以真正令他感到困惑的問題是:黑羽快鬥與工藤新一到底存在何種因緣,那根在漫長光陰中一直延伸、牽繞在名偵探手中,與怪盜從未斷絕的線,究竟是一種什麼關系?

他和工藤新一,隻是僞裝在假面下亦敵亦友的對手嗎?

黑羽快鬥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這問題的答案,尤其當他獨自一人,安靜地凝心思索未來該如何做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會浮現出偵探分外蒼白的臉孔。

血迹從他緊按手臂的衣袖上成片擴散,工藤新一垂下眼睛,用有些無可奈何的寂寞聲音輕輕說:黑羽快鬥,你是被人殺死的。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對方不再無懈可擊的樣子,工藤新一的肩膀輕倚門框,襯衣領口也随之滑開一些,看得見一截形狀優美的鎖骨,他看向黑羽快鬥的目光落進了回憶裡,是在看他,也是在遙望一個永不得見的故人,濃密睫羽慢慢低垂,在月光下的模樣好似被揭開一片瓷白外殼的美麗神像,微顫的呼吸泛起一層潮濕薄紅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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