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猛地往後一退,雖然躲過了杯子,卻被茶水潑了滿頭滿臉。他的臉色一僵,伸手抹去滿頭的參茶,氣憤又委屈地問,“莊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莊玉衡理也不理,轉頭對春漪說道,“這參茶應該不止一杯吧。再倒一杯來。”
春漪瞬間變了臉色,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壺參茶。
夏衣的表情則完全凝固在了臉上,他想鎮定下來,但是在莊玉衡雙眼的凝視中,他那些往日的小聰明完全不夠用,他強壓着心頭的不安,幹笑着,“莊姑娘這是怎麼了?這參茶跟我可沒關系。”隻要莊玉衡追問,他就可以把事情都推到郝四郎身上。
但莊玉衡沒有接話,隻冷冷地盯着春漪,“茶呢?”
春漪臉色複雜地看向華玥。
而華玥已經從這對話中,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一張俏臉瞬間冷了下來,“冬翌。”
冬翌立刻拔劍沖向了夏衣。
完了。夏衣一顆心就此沉了下去,他閉了閉眼,認命地放棄了所有掙紮,直接跪倒在地。
冬翌的劍架在了夏衣的頸側,等待着華玥的進一步指令。
“茶。”華玥緊盯着夏衣,紅唇隻蹦出一個字。
春漪暗自歎息,另取杯子倒了一杯參茶,想起身端給夏衣。
莊玉衡卻伸手攔住,從春漪手中接過茶杯,放到鼻端細細地嗅着,“夏衣,如果我今天喝下了這些參茶,會如何?”
夏衣緊緊地抿着唇,一言不發。
華玥面色冰冷,胸口卻是劇烈地起伏,“說!”
夏衣深吸了一口氣,“會經脈爆裂而亡。”
“那如果是我喝了呢?”華玥逼問。
“公主不曾習武,若喝了,輕則内傷,重則喪命。”夏衣低下了頭,聲音幾不可聞。
華玥怒極而笑,“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是嗎?”
夏衣無話可說。
“誰讓你幹的?”華玥看着他那副認命等死的樣子,隻想殺人。
夏衣将前額抵在地面上,一言不發。
莊玉衡将杯中尚飄熱氣的參茶潑在地上,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春漪看着地上的茶水,難掩複雜的神情,不知道莊玉衡所歎,是那壺人參,還是夏衣。
莊玉衡輕拍了一下華玥的肩膀,聲音平靜:“他對你,至少還有幾分真心。”
她感覺手掌下,華玥在忍不住的顫抖,莊玉衡有些心疼,索性道,“夏衣,今日之事,我隻當你功過相抵,你走吧。”
跪着的夏衣明顯僵住了。華玥望着他的後背,幾乎咬碎了銀牙,終于大喝一聲,“滾!”
夏衣身體發抖。連用劍架着他的冬翌都有些不忍,收回了長劍,擋在他和華玥之間,将華玥護得嚴嚴實實,讓夏衣連個華玥的衣角都看不到。
可是夏衣僵直地跪着,一動也不動。
春漪擡頭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勸道,“夏衣,公主和莊姑娘肯放過你,不追究,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你既然動了手,便該知道這一切已經不能回頭。去吧。不要讓公主再難受了。”
夏衣抑制不住地發抖,但他沒有出聲,重重地給華玥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低頭疾步離去。
餘下三衛都松了一口氣。冬翌提着長劍,走到一邊取回劍鞘。
華玥的目光落在了地面,方才夏衣跪着的地方,又些許的濕痕。在被曬了一天的青石地面上格外明顯。
華玥咬着牙,冷聲道,“既然出了這個事,今天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還有誰心不在我這裡,今天趁這個機會,把話說開。今日隻要你們開口,我不問罪,也不追問,一定讓你們平安離開。”
春漪、秋沂和冬翌肅容而立,“屬下絕無二心。”
華玥冷冷地看着他們,“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以後,我發現有人騙我,休怪我無情。”
三人瞬間跪倒在地,“若有二心,任由公主懲處。”
華玥面無表情,“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