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過後，歐陽如意三兩下吃完蘇唐帶給她的早餐，并沒有回去休息。她還有事找喬導。

睡眠不足的嚴重後果之一就是頭痛。歐陽如意感覺有人拿一把斧頭在劈自己的腦子。

她頂着吓人的黑眼圈，一邊往現場走，一邊揉腦袋。

到了現場，喬導演親自和演員講下場戲的構思和調度。大概臨時來了靈感，和劇本有點差别，需要重新梳理一下。

她站了一會兒，發現一時半會兒完不了，而疲憊一陣比一陣更兇猛地朝她襲來。

和喬導說了一聲，她就癱在喬導座位一旁的躺椅上，沒過一會兒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歐陽如意感覺自己的視角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地方，很多人影在走動，說的話很吵卻聽不清，氣氛詭異。

她不會是夢到鬼了吧？念頭剛起，畫面中心出現了一對男女，坐在一個舞台下看表演，台上的表演者邊跳邊脫。

歐陽如意盯着這對男女的臉越看越覺得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然而耳邊人聲越來越嘈雜，畫面忽地聚焦到台上C位那個表演者的身上——

她視線中出現了辣眼睛的一幕——表演者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都很凸！出！

這個沖擊太猛烈也太突然，她下意識猛地一偏頭，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在片場的那張躺椅上。

空氣清新，陽光明媚，微風習習吹着她的額發，感覺又回到人間。她捂着臉，深深呼出一口氣。

一個身影從椅子後面不遠處轉了過來。

“醒了？要再睡會兒麼？”

歐陽如意放下手，猛然擡頭，穿着大紅色朝服的莊時初抄着手氣定神閑地側身站在椅子旁邊。

他穿上戲服後會保持角色的基本氣質和狀态，此刻和她搭話，讓她恍惚間仿佛在和一位古人對話。

“嗯——不用，我感覺睡了這一會兒就挺好的。”歐陽如意坐了起來，腦子還是有點昏沉，這會兒才發現身上搭了一條毯子。

好像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但是她沒印象自己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的了。一擡眼看到喬導走過來，她忙出聲打招呼。

“喬導！”

莊時初也轉過身朝喬導笑笑，見他沒什麼吩咐，又轉回去。

喬導眼光一閃，往自己的導演寶座一坐，打開保溫杯啜了一口，“如意啊，你就這麼在人家小莊的椅子上賴着不起來了啊！不要欺負人家老實啊！”

歐陽如意一臉懵，下意識看莊時初，他尴尬一笑，食指和中指并攏輕點了一下椅子扶手，“沒關系，我不坐，你盡管坐。”

她在喬導“警告”的眼神裡彈跳了起來，一疊聲道：“沒有，沒有，我不知道啊，我沒有故意搶人家的椅子，小莊你坐。”

莊時初低頭擺手笑，然後溫聲道：“喬導逗你的，我穿了戲服一般不坐，不然弄皺了還得麻煩服裝姐姐熨。别擔心。”

歐陽如意點點頭，起身後順手把毯子折好，放在椅子上。她走到喬導面前，低聲道：“我找您是通報一個壞消息的！”

一旁的莊時初立即朝她挪了兩步，湊近了點。歐陽如意瞥他一眼，繼續說：“舒總監想搞事情，要麼砍預算，要麼給男二加戲，說新武術團隊影響預算。她可以介紹一個厲害又便宜的，條件是給周時予加戲。”

喬導眉頭皺起，神色凝重起來，“這是見縫插針啊，都不是省油的燈。好，我知道了，新武術團隊我這邊有人選了，預算不會超的，加戲是不可能的，讓她死了這條心。”

歐陽如意眉眼間不自覺舒展開來，語氣也有點雀躍，“好，等您這邊确定了就通知我，我來召開會議，不能讓她亂來。”

說完她就和在場碰到的人一一道别，還特意走到莊時初面前悄聲道：“謝謝你的椅子！”

莊時初亮晶晶的瞳孔凝視她，“可惜你并沒有睡好，還做了個噩夢。”

歐陽如意立時色變，腦中閃過夢裡的畫面，苦笑道：“你猜對了，不過做噩夢也不算什麼大問題。我今天可以早點下班回家補覺。”

她說完就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莊時初目送她離開視線，默默繞着躺椅一邊踱步，一邊在腦中複盤導演剛剛講的表演要點。

歐陽如意的頭越發昏沉，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于是下午下班回到家一洗漱完，就泡了杯感冒靈幾口喝完，然後鑽進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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