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蜘蛛三眼六翅八腿,節肢表面覆蓋灰白色的絨毛,最駭人的是腹部底下,飽滿的近乎透明的紡錘體泛着青黃色,皮下縱橫交錯暗色血管。此時它的口器中耷拉着長長的粘絲,肥碩的腹部搖晃,八條腿劃動着快速前來摘取自己勝利的果實。
甯纖歌看了一瞬,吓得當即就閉上了眼。
太可怕了,死了算了。
天玄尊者也想閉上眼。自己這個弟子,怕鬼就算了,又怕老鼠又怕蜘蛛,還死犟死犟的,那三拳兩腳還非要往三級妖獸的地盤上跑,自己不過一時沒有注意,就落入了山蜘蛛的陷阱。
但是現在沒有機會讓他教訓弟子,山蜘蛛正在迅速逼近。
天玄尊者咬牙切齒罵了一聲,“逆徒,本座再救你最後一次!”
“撕拉!”
随着一道破裂之聲,包裹甯纖歌的蛛絲被天玄尊者用巨大靈氣猛然震開,甯纖歌隻覺身體一輕,便朝着地面落下。
“謝謝師祖!”甯纖歌在空中抛出長劍,調轉姿勢,穩穩落在劍身之上,沒有一絲停頓,向着蜘蛛反方向疾馳而出。
到手的獵物飛了那能甘心?蜘蛛的六隻翅膀一齊扇動,帶着巨大身軀朝着甯纖歌緊追而來。
甯纖歌不料這肥蜘蛛這麼胖,居然飛得這麼快,自己就算把速度拉滿了還是被緊緊咬着,隻能嘗試利用地形将其阻擋開,于是不斷往林木密集之處鑽。
一人一蛛一前一後穿梭在林間,你追我趕帶起一路飛葉。見仍舊甩出不開,甯纖歌凝出機槍,一梭子彈打下去。山蜘蛛皮糙肉厚,連個坑都沒有留下。
此舉反倒激怒了蜘蛛,它一邊追一邊沖甯纖歌射出絲線。于是這下甯纖歌不僅要禦劍躲避前方路障,還要躲避後方暗器,可謂忙的不可開交。
不知飛了多久,甯纖歌直覺自己快要力竭。天玄尊者突然出聲,“前面有人。”
她調轉劍身微微向上,借着高處林葉稀疏往前方看去,果然發現一裡地之外有六七個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麼。若是平常人她定然看不清的,但是其中有一人體積巨大,一個賽兩的胖大。
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仇人錢崇偉嗎!
“是他!”甯纖歌本打算做好萬全的準備再去尋找對方,但真是孽緣不淺,如此巨大的妖魔山都能碰上。“可惜現在我靈力快要耗盡,前有仇人,後有追兵,實在是最壞的境況。”
天玄尊者同意,“改換方向繞開幾人,先甩開山蜘蛛再說。”
甯纖歌心意剛定,又看了一眼對方位置,但是這一看卻又有發現。之前隻看到大如泰山的錢崇偉,竟然沒注意地上還躺着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
“師祖,那是不是谷雨妹子!”
天玄尊者其實之前那一眼便發現了地上的人,但怕說出來會節外生枝,果然看甯纖歌心思亂了,忙警告道:“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時而動。你現在靈力衰微,本座也實力大損,但凡有腦子都知道現在應該繞道,另覓良機!”
甯纖歌是有腦子的人。
但也有心。
她抓了一把靈藥塞進嘴裡,凝出弓,扭頭嗖嗖地朝着山蜘蛛射了幾箭,對方一直抓不到獵物又受到挑釁,怒火上頭,八條腿進一步加快速度。
天玄尊者一眼看出她的打算,怒道:“蠢貨,心慈手軟乃修仙之人大忌!”
“師祖。”甯纖歌出聲打斷,沉聲道:“弟子雖蠢笨無知,但也有自己的道,請師祖成全。”
甯纖歌硬生生又催生一股靈力,看了一眼谷雨他們的方向,長劍氣勢如虹,直線沖向衆人。
另一邊。
錢崇偉頭上有個大洞,流了一臉的血,他正一手用放了藥的紗布捂着腦袋,一手猛地鉗住谷雨的下巴,使她仰視自己,惡狠狠說道:“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種,下手還挺重,跑啊!在客棧裡面的時候不是跑的很快嗎!這下怎麼不跑了?!”
說着用手裡的劍重重砸向谷雨的腿。
“啊!”谷雨痛得慘叫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錢崇偉惡意地一下一下去砸她的腿,獰笑道:“這下你那個小郎君怎麼不來救你了,我們為了找你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還用了我師父的法寶,就打算找到以後讓你們兩個野鴛鴦死在一塊!”
谷雨聽到他提到恩人姐姐,忍着劇痛罵道:“錢崇偉你敢,你敢殘害同門,我師父和門主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啪!”一聲脆響,錢崇偉扇了谷雨一巴掌,谷雨臉被打得歪在一邊,嘴角滲出鮮血。
“怎麼叫人呢,對師叔沒大沒小。”他活動了一番手腕又道:“我最恨别人用師門來壓我,一群老不死的東西,整天管我管得跟看狗似的,我明日出發去星雲門拿到天玄尊者的秘寶,還會管他們?至于弄死你……”
他揚起笑,“師侄貪功冒進,以身涉險,最後落得個葬身于此的下場,合情合理。妖魔山這麼大,同認真修煉的我又有什麼幹系,你們說是吧?”
幾人有點猶豫,被錢崇偉掃了一眼,便勉強笑着點頭道:“師兄認真修煉,我們不曾見過什麼同門弟子。”
“反正你死到臨頭,不如讓我們幾個給你舒舒服服地走。”錢崇偉說着手伸向谷雨衣襟。
這時後面五人中,一人側着耳朵細聽了一會,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其他人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側頭去聽。
錢崇偉修為高些,也聽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他看向聲音來源,站起身子。
突然!一個快如流星閃電般的身影挨着他飛速劃過,帶起一道氣流,錢崇偉還沒有看清楚,餘光便發現地上的谷雨消失了!
他當即要祭出劍去追,便聽到旁邊幾人大呼小叫。
“那是什麼!”
“是山蜘蛛!”
“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