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你确定你要破開矩陣？如果破開矩陣，我們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趙博宇：“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麼頭可回，家園荒蕪破敗，城市滿目瘡痍，而我們，又因為這異能，生活在一片危機四伏中，唯有對抗，才是唯一出路。”

陸薇輕輕出聲：“好。”

陸薇集中精神，這次他們眼前沒有矩陣形狀的東西，但也不需要再依靠芯片識别所謂的矩陣，陸薇一隻手豎起弓，另一個手輕輕捏箭搭弓。

箭在夜色中仿佛染上了茫茫的光線，箭尖穿破空氣，矩陣破出一個口子。

這裡是納瓦索叢林，但又全然不像叢林。

可以說是高度的城市化，最高的樓有一百多層，旁邊的大樓，鱗次栉比。

大樓上的玻璃淡淡的反着藍色的光，相比西郡原始的模樣，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亂象疊出的則是，空中各色紛呈的異能兩相對陣，在夜空中凝結出奇怪的陣法。

較矮的建築物早已從中間斷裂成兩瓣，兩隊人馬嚴肅對陣，暫時分不清高低。

身後的人都驚呆了，哪見過這樣的陣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試圖确認這不是假的。

一人率先打破沉寂，雷光順着尾椎骨竄向頭頂，雷電将全身籠罩成一團高壓電網，那人雙手交錯，雷電聲音響徹雲霄，瞬間爆發出的強大力量打向對手。

此時，對面忽然刮起未知的狂風巨浪，好似勢必要将大樓吹倒。

不知從哪裡湧現的力量，一棟樓從地基處開始裂開，詭異的風暴緊緊包裹住層層堆疊的雷電，蠻橫的力量将雷電裹挾到對面，那處人身上全部被雷電擊中，發出道道白光。

從始至終，辛彩根本沒看到這邊有人出手。

趙博宇也沒見過這麼亂的異能者打鬥場面，他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對方人多，我們先找地方躲起來。”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趙博宇沒再說話，而是就近找了個大樓往上走，辛彩看出這兩隊人馬散發出來沖天的強大戾氣，從趙博宇的舉動也看出來，現在不是他們這群“研究員和助手”露面的好時機。

釋放雷電那隊人馬的頭目是一個蓄着一縷白胡子的老者：“肖彥，你這麼對付我們，對你有什麼好處？”

男人懶懶地倚在最高的大樓上面，一隻腳踩在樓頂邊緣，另一隻腳松弛地晃蕩着，睥睨着腳下的一切，肘部撐着膝蓋，垂落的發梢半掩住眼底的情緒，聲音冷淡如冰。

“純粹是看你們不爽而已。”

“就算你把我們弄死，你也休想在94區一家獨大！”

肖彥無所謂的聳肩：“弄死你們做什麼？不過是......想讓你們對我俯首稱臣而已。”

“我們憑什麼要對你俯首稱臣，你算什麼？”老者看不慣這個年輕人的作風，混着黃的眼珠瞪起。

“當然是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們不得不......稱臣。”他尾音很淡，離得遠的人完全聽不清。

老者道：“同為異能者，理應相互尊重才是，你今日所做，可在乎我們從前的交情？”

肖彥慢悠悠道：“清理部門，早就應該歸我統領了，你這個老頭子，也該讓位了。”

“你！”老者目眦欲裂。

他似乎不想再繼續對話下去，彩色的異能光圈再次出現，肖彥一揮手，手下人将異能彙聚成一個氣流，風暴夾雜着血刃，刀刀飛向老者所在的隊伍。

“小心，吳隊長！”

老者一口血噴出，竟是用了全力替下屬抵擋住攻擊，他的身體癱軟下去。

“肖彥......很強，你們......要小心。”話一說完，老者便咽氣了。

身後的人快速接住吳隊長垂落的身體，那人黝黑的臉龐上湧起一絲不甘。

後面一排人顯然很能見風使舵，吳主任一死，他們全都跑向對面的隊伍。

段城啐了一口，罵道：“這幫沒義氣的家夥！”

纖瘦的女子從後面走上來，兜帽籠罩臉龐，看不清神色，緩緩出聲：“在94區，向來都是強者為尊，既然指揮長都沒說什麼，那就是默許了，當然是誰強，我們就跟着誰了，阿城，你好好想想吧。”

段城不服氣：“肖彥就是一個隊長，不過是指揮長的走狗而已。”

女子幽幽飄出一句話：“你要是還想在94區活命，可要管好這張嘴。”

夜幕如墨，悄然鋪展，一輪皎潔圓月懸于天空，朦胧月色穿透疊不盡的霧霭與塵埃，一雙赤紅色的翅膀緩緩浮現。

那翅膀輕輕展翅，如同紅色的绫羅綢緞鋪展開來，淬紅如血又流轉着柔和光暈，一個展翅，碎石便漂浮在周身，所在之處仿佛燃燒着一團紅色的火焰。

“哦？有雜碎混進來了嗎？”

一身黑衣的肖彥站在一群人前面，他仿若自言自語，又仿若帶着睥睨一切的傲意。

進入大樓，從窗戶中可以窺見，外面的打鬥還在持續進行，隻過不久，紛亂的打鬥聲便停止了，一切重新歸于安靜。

但這平靜也就是一瞬間，風暴再次襲來，碎石撞向大樓的玻璃，玻璃幾乎要綻開裂紋。

恩拉捂住眼睛，不敢看向周圍的場景：“這到底怎麼回事，94區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不會又要地震吧！”

天花闆掉落碎石，砸向衆人的頭頂，辛彩用背包擋住頭，幾人蜷縮到角落裡，嘩然之間，一陣勁風刮過，玻璃全部脫落，大樓從中間被切開——

頭頂上便是夜色，幾人呆立在房梁之上，如同空中樓閣，隻一步之遙，便要跌落。

衆人來不及責怪趙博宇非要爬得那麼高，不管是蹲着還是趴着也好，總歸不要被風刮到。

道道狂風擦過辛彩的臉頰，塵埃落下，辛彩忘記躲閃，伫立在被橫削去一半的大樓廢墟之上，定定望着遠處那道人影。

這是辛彩第一次感覺到，身為異能者，目力可以變得如此清晰。

血紅色的翅膀，黑色的衣服，鼻翼挺直，輪廓分明，身材修長，周身仿佛萦繞着一層無形氣場。

那一瞬間，辛彩無比确信。

他也正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