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天地之間,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轉眼就過去一年,司馬玉龍一行人跋山涉水,雖未尋得太後,卻察探了民生百态,解決了一樁樁問題,也算是不枉此行。
路漫漫其修遠兮,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故事還有很多。
清晨,天蒙蒙亮,萬籁俱寂,黑夜正欲隐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倚靠在樹邊的少年睜開了烏黑深邃的眼眸,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高達魁梧的身材,一身紫瑩瑩的緞子袍服,領口還有點綴着熠熠生輝的釘子般飾物,烏黑亮麗的頭發以棕色皮質武冠束起,還有兩縷頭發從兩側垂下,遠看似一個燕颔虎頸的武将,近看又似溫潤爾雅的翩翩君子。
“公子,時候到了該啟程趕路了。”
平穩低沉的聲線,找不到瑕疵、聽不出感情,卻給人一種踏實的安全感。是他無疑。趙羽從不張揚喧嘩,這聲音是最為貼近他的東西。
再看那公子,比起平日裡的風度翩翩,此刻長睫低垂安靜沉睡的姿态反倒更為打動人心,就連晨光都極為眷顧他,輕柔流瀉在其清隽側臉上,投下淡淡剪影。
楚天佑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不經意掃向距颌下幾寸的美人髻,倏爾借低頭整理袖子之名,悄然掩去嘴角漾漾笑意。
“我說石頭腦袋!好好的夢被你攪黃了!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呀!哎呀氣死我了!”丁五味的煩躁之氣從四肢百骸溢出,吵醒了楚公子肩旁的嬌人。
“五味哥,大清早整個林子就聽你一人吵鬧,真是的!”白珊珊迷迷糊糊地嗔怒道,即便是睡眼朦胧之姿也絲毫不折損她半分的美,仿佛清晨一切新鮮亮麗的光景盡數斂合在那對亮澈的杏眸之中。
丁五味趕忙解釋,試圖甩開責任:“我還在做夢,國主封我加官進爵呢,聖旨眼看接到手了,都怪那個石頭腦袋,壞我仕途之路!”
楚天佑将手中的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遊龍,笑意愈濃:“五味,你可真敢想啊!”說着一甩長袖,揚長前去。三人緊随其後。
黃衣少女笑吟吟問道:“天佑哥,前面就是永甯縣了,再往西邊走就是楚國和西涼的交界處了,接下來還往哪裡去呢?”
說話之人眉目間隐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我們一年來橫貫楚國東西,接下來自然是向南北喽,如若尋不到我那位長輩,我是不會停下腳步的。”楚天佑神色凝重起來,目光閃動間,奔湧而出的是對世事的無奈。
丁五味見狀,王顧左右而言他:“素聞西涼民風開放,西涼人性子也灑落爽朗,這永甯縣城說不定就有周遊兩國的商旅隊伍,到時候......嘿嘿......”
趙羽眉眼的弧度略向上挑起:“哦?怎麼,行騙天下,楚國還不夠,你還要騙到西域去?”
“我說趙羽啊,你真是屬竹子的啊,一節一節不通氣啊,所謂好男兒志在四方!”
丁五味說着眼睛看穿銅錢的四方孔:“志在四方,自然要騙到四方嘛,再說我不叫騙,我這也是劫富濟貧,對吧!”說話的男人,腰圓背厚,面闊口方,卻骨格不凡,如同天上降魔主,又似人間财神爺,現世大活寶。
“哈哈哈哈!”楚天佑合上扇子,開懷大笑。
明媚少女忍俊不禁, “撲哧”笑出聲來,就連一向冷峻的持刀少年,眉宇間的寒氣也少了幾分。
“救,救,救命啊,救我!”正當四人嬉鬧之際,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救命聲。
“公子,我前去一查究竟”,趙羽抱拳請命,說着甩開衆人飛身向前去,正好與那喊叫之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獐頭鼠目,眼睛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公,公子,救救,救我!那個女魔頭要殺我!”,說話也結結巴巴,不招人愛聽。
“小賊,哪裡跑!”清亮的女聲從身後響起,想必這便是那女魔頭了。
女孩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一席紅衣就像雪地裡兀自綻放的紅蓮,攝人魂魄般紮眼,不施粉黛也渾然天成的豔麗,飽滿的紅唇抿着,異域風情高挺的鼻梁,精緻而迷人,一雙桃花眼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着一股活潑靈動的氣息,可謂秀美無雙,傾國傾城。
趙羽這樣好定力的人,也不由晃了下神。
或許感受到了炙熱的目光,姑娘的眉毛倏忽皺了起來:“喂!看夠了沒!休要阻擋我教訓這小賊!”
趙羽收斂目光,一瞬間眼色又恢複往日的淩厲,“你為何要殺此他?”
姑娘氣急敗壞:“你若幫他,我連你一起收拾!”
說着就與趙羽大打出手,佩劍出鞘,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清瑩光芒,襯得那張絕世容顔更增幾分明媚,趙羽冷笑一聲,随機黑影一閃,感覺周圍刮了一道疾風,睚眦一出,與她的劍相鬥在一起,刀光劍影,二人招式變化莫測,兩三個回合沒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