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雲點點頭,随後捧着蔺譽的手仔細端詳着。
蔺譽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我的手有什麼事嗎?”
鄭青雲煞有其事:“我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出問題了,連個水杯都端不穩。”
蔺譽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瞞不過你,剛一進門我的确覺得那杯子有問題,青瓷在光下不是那樣的,隻是聖上突然前來,倒給我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鄭青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太冒險了,萬一聖上當時生氣了罰你怎麼辦?”
蔺譽聳聳肩:“那不還有太子嗎?他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我被罰吧。”
鄭青雲瞪了他一眼。
觀易這時在門外說:“公子,大人和大公子回來了。”
鄭青雲說:“知道了,我們馬上出去。”
他說完就看着蔺譽身上還穿着的太監衣服,揶揄道:“小譽哥哥,這衣服還不趕緊換下來?”
蔺譽連忙朝下看,隻見自己還穿着從太子府那換上的衣服,他大囧:“馬上就換,你剛才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在那麼多人面前我就穿着這……”
鄭青雲“哈哈”一笑,看着蔺譽,頗為無辜:“我以為小譽哥哥喜歡穿呢。”
鄭青雲轉身往窗旁的小榻走過去,手撐在小幾上,朝蔺譽努努嘴:“快去換吧,換完該出去了。”
蔺譽紅着臉跑進屏風後換衣服。
等兩人收拾好出來的時候,鄭恒和鄭晏章已經回來了,鄭家人都坐在桌前。
鄭晏章看到蔺譽安然無恙,松了口氣,詢問今日的情況。
蔺譽撿着重點說了一下。
鄭恒若有所思:“我對孔雀石有點印象,我記得隻有琴川才有孔雀石,琴川覆滅前,琴川國主向先帝進貢過,不過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鄭晏章眼眸微閃:“所以,這還有琴川人的手筆?”
鄭青雲向窗外瞧去,阿承宇正在和觀棋鬥嘴。
他說:“阿承宇的母親……好像就是琴川人啊。”
蔺譽搖搖頭:“不一定就一定是琴川舊人,赤瀛當年不是也占據了琴川舊地?”
鄭恒點了點蔺譽:“你小子,膽子大得很,敢自己跑去宮裡。”
蔺譽笑着說:“伯父,我也是心急,幸好聖上寬厚,結果也不算差。”
鄭晏章沒說話,吃了沒兩口就說自己吃好了,先行離開。
鄧媛看着大兒子有些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擔心:“德忠,晏章這孩子和太子殿下沒鬧什麼矛盾吧?”
鄭青雲瞬間想到去年重陽自己撞見的那一幕,他身形一頓。
蔺譽好奇看着鄭青雲,悄悄問他:“怎麼了青雲?”
鄭青雲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也不是他被親,他尴尬個什麼。
鄭恒一臉疑問:“啊?晏章和太子鬧矛盾?”
鄧媛看着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也說不出個什麼,索性沒再問,隻說:“皇後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心裡肯定難受,哎……若是……那張貴妃就是繼後的最佳人選啊。”
鄭恒把手放在鄧媛手上:“夫人,别擔心。”
他知道鄧媛在擔心什麼。
張貴妃膝下有二皇子,如今也慢慢接觸了一些政務,隻是還是在邊緣,但兩人相差歲數太小,若是張貴妃成了皇後,二皇子也成了嫡出,他就會成為太子殿下往後路上的一大阻礙。
鄭恒安慰着鄧媛,心裡暗下決心。
隻要他還活着,就一定會擁護太子。
哼,那二皇子看着就不像是個能當明君的料子,樣貌、身形、學問個個不如太子,怎麼可能争得過。
鄧媛轉過頭來和老太太還有袁秀說話,鄭澤蘭在和鄭明棠說着悄悄話。
鄭青雲和蔺譽吃完了,跟長輩打了招呼就先離開了。
兩人一同在小路上散步,消消食。
今日兩人都有些勞累,但也是很久沒有享受這樣靜谧的時候。
觀易和阿承宇遠遠跟在後面,沒有上前打擾兩人。
蔺譽微微低頭,看向鄭青雲,眼中盈滿了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青雲,這段時間累嗎?”
鄭青雲擡頭撞進他的眼眸,心頭微微一顫:“……不累,我很開心。”
他快步上前兩步,回過身來笑盈盈的看着蔺譽,頭發半挽,用蔺譽送他的簪子紮着,白玉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還能坐在貢院的考場内,以前啊,總是想着活下去就好,不要有那麼多病痛,不用喝那麼多苦藥,現在我卻有了别的想法。”
蔺譽神色溫柔,問道:“什麼想法?”
鄭青雲眼神堅定:“矢志青雲,願為蒼生執玉笏。”
他眼中全是對未來的憧憬,朦胧月光下,他朝蔺譽伸出了手:“小譽哥哥,你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蔺譽附上他的掌心,握在一起,鄭青雲懂他的意思。
院中的湖水閃出粼粼月光,晚風拂過草地,帶起來兩人的衣袂和發絲。
我就是為了你而來,青雲。蔺譽在心中說道。
鄭青雲頗有野心,道:“小譽哥哥,我若說我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你會支持我嗎?”
蔺譽開玩笑:“那我就等着抱大腿了。”
鄭青雲伸了伸腿:“現在就可以給你抱。”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