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即便他穿的輕薄,身上不免還是出了汗。
陳郎中閉着眼,老神在在的說:“年輕人啊,心火旺,心靜則涼,心靜則涼。”
蔺譽沉默片刻,把他手裡的蒲扇搶走,用力的扇了兩下,涼快了許多。
陳郎中換了個坐姿:“對了,小公子這些日子沒什麼事吧?”
蔺譽邊扇風邊說:“沒什麼事啊?飯吃的挺好,覺也睡得挺好,身子看着也不錯,怎麼了?”
陳郎中鯉魚打挺坐直了身子,捋着他那沒幾根毛的山羊須:“沒什麼事就好,你要看好他,今年夏日,不要讓他再生病,我給你寫的藥方你都給他喝着呢吧?”
蔺譽點點頭:“喝着呢,什麼時候能停?”
鄭青雲這些年的補藥喝的沒有小時候多了,不過還是好好養着,再加上一些訓練,增強體質。
陳郎中捏捏指尖,算了一下:“明年,明年新歲的時候,那時候小公子也十六了。”
他話鋒一轉:“十六了,也該想想這男女之事了。不過我說大公子也都二十了吧,怎麼還沒娶妻生子的念頭呢?鄭大人像他那麼大的時候可都有他了。”
蔺譽回怼他:“你這麼大了怎麼還沒有媳婦兒呢?”
陳郎中氣急敗壞:“好啊你個混小子,這麼戳你師父心窩子是吧?”
“我沒媳婦兒是我不想娶嗎?那當然是啊!我要想娶的話,你早就有師娘了。”
蔺譽腹诽:你都快四十的人了,鐵樹開花也沒這麼晚。
陳郎中湊到蔺譽面前:“話說回來,你這小子也是啊,都十七八了,有沒有心上人啊?”
蔺譽把他的臉推到一邊:“沒有。”
陳郎中撇撇嘴:“沒意思,哦對了,我看鄭大人也不像是會給他孩子房中送丫頭的人,現在他們……年齡也到了,不過不是我多嘴,三公子的身子……不宜過早接觸這些事,至少得過了十七。”
蔺譽點點頭。
反正鄭恒對于孩子們的感情問題一直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
要他說,鄭恒秉持的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态度,少管一件事自己就輕松一點。
醫館裡事不多,也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陳郎中也嫌熱,早早關了門回去,蔺譽也就回去了。
晚上沒什麼胃口,鄭恒還沒回來,鄭明棠和鄭澤蘭正在教吳元香寫字。
吳元香的嗓子是治不好了,最多能發出一點沙啞的聲音,但是想要說話是不太可能了。
蔺譽把陳郎中給吳元香開的藥送過去,叮囑了幾句就去找鄭青雲了。
鄭青雲閑來無事,躺在搖椅上小憩。
身子一晃一晃的,鄭青雲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淺淺的笑,看起來舒服極了。
蔺譽輕手輕腳走過去,盡量不發出聲音,從一旁拽了根草,在在鄭青雲脖子那裡掃了兩下。
鄭青雲瑟縮了一下脖子,緩緩擡起手抓住那根作亂的草,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一下抓着草的手,帶着鼻音:“安生點兒,很癢。”
蔺譽扔掉了那根草,用帕子擦着鄭青雲的手:“抓那做什麼,髒的很。”
鄭青雲沒睜眼,懶洋洋的說:“髒你還往我脖子上弄?”
蔺譽笑了一下,轉了個身靠着一旁的石桌,見他穿的單薄,微微皺眉:“怎麼穿這麼少?躺在這睡覺不怕着涼了。”
鄭青雲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語氣中帶着剛睡醒的惺忪:“就稍微眯了一會兒。小譽哥哥,下午你不在,阿承宇送來了封信,要交給你,在屋裡的桌子上。”
蔺譽詫異:“這麼快?”
鄭青雲搖搖頭,他起身和蔺譽一同進屋。
打開信封,裡面是簡簡單單幾句話:“蘇柳說他被派回赤瀛,這裡留我一人,有消息的話會傳給我,不過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方式。我在京城看到了小王子身邊的人,我跟了一段時間,他像是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一樣,與周圍的人很是熟稔,索府沒什麼異常,很是平靜,不過小王子身邊的那個人還進過索府,如進無人之地一樣。”
鄭青雲也看到了這信,他問蔺譽:“你們兩個悄默默做什麼呢?”
蔺譽把信扔進香爐裡燒了,眸色漸深,眉間浮起陰霾:“我讓阿承宇去探一下蘇柳的事情,順帶看看他會不會和索婁有牽連。”
“如今看來,好像這宇元飛和索婁交情不淺啊。”
索府。
一個穿着黑色衣服,帶着兜帽的人被人引着進了地下的密室。
索婁聽見聲音,緩緩回頭,露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
來人摘下兜帽,露出微卷的頭發,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看得見他墨綠色的瞳孔。
“三叔,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