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是被月見遙歌抱起來飛奔過來的。
看見夏油傑渾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的時候,月見遙歌大腦一片空白。
家入硝子搶先一步沖在前面,迅速查看夏油傑的身體情況,反轉術式拼命的運轉。
五條悟也受了點傷,滿身血雖然看着吓人,但大部分是夏油傑的。少年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喘着粗氣,看着月見遙歌緊縮的瞳孔和木楞的神情突然感到一陣抱歉。
他是最強,但卻沒有保護好摯友,夏油傑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這次的咒靈并不強,但十分棘手,術式的原理甚至可以短暫破除他的無下限。
最後一刻五條悟的無下限幾乎被孤注一擲的咒靈全面突破,五條悟自顧不暇,又在關鍵時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人,夏油傑把咒靈召喚出來給五條悟擋了傷害,而自己則為了保護那人硬生生的擋下咒靈一擊。
當然,咒靈被拔除了,被夏油傑吸收了。
月見遙歌回過神,确定五條悟沒有大礙之後就站在夏油傑旁邊看着家入硝子治療夏油傑。
人高馬大的少年雙眼緊閉,呼吸微弱,滿身傷痕血污。腹部被咒靈開了一個大口子,血肉湧出來染紅裡面的襯衫。
幾分鐘後,傷口在反轉術式的治療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聽着少年呼吸漸穩,月見才松口氣。
家入硝子剛通宵了一晚上,白天又和月見布置了訓練室打算過節,現在這一番咒力消耗下來,已經累得不行了。
“沒事了。”面色蒼白頂着黑眼圈的家人硝子看起來更疲累了。
她轉身想看看五條悟的傷口。
“我沒事,一點小傷。”五條悟擺擺手。
等了解完這次任務的詳情,幾個人也沒心情給五條悟補過生日了。
夏油傑的傷口雖然好了,但意識還沒那麼快恢複,月見第一次看看同期受這麼嚴重的傷。心有餘悸,不肯離開,讓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先回去休息。
在這守着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好好休息,月見明天休息不用出任務,再說兩人關系一向不錯,守着就守着吧。家入硝子想。
五條悟倒是一步三回頭,後來被家入硝子推走了。
等兩人離開,月見把夏油傑抱起,把他從冰冷的解剖台上轉移到柔軟的單人病床上。又拿酒精一點一點的擦拭掉少年身上臉上的血污,蓋上被子。
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沒什麼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少年。
那是胸膛起伏的,鮮活的,存在的生命,是她朝夕相處了大半年的同期,是并肩作戰的好友,是無比在意的執念。
最開始月見并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同,沒有主角光環的天崩地獄開局,讓月見遙歌感到的隻有絕望。她能活下來全靠極強的求生欲。
最起碼這次是具沒有病痛的身體,英年早逝的遺憾變成她的變強的執念。她一路走來,這個世界在她眼裡同樣真實,不再有所謂的二次元三次元之分。
她所經曆的一切都讓此刻變得真實。幾年前太宰治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後來覺醒了術式能看見咒靈的時候,入學那天目睹五條悟和夏油傑等人在校門口等她的時候……
月見的思緒很亂,她看似站在上帝視角知道故事的走向和結局,實際上卻是最無能為力的那個。正因為什麼都知道,所以才在妄圖改變時心驚膽戰。
怕自己會成為推進事态的一環,怕自己弄巧成拙,怕自己錯過時機,怕自己無法挽回。
真實的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精密機器,你永遠不知道你的一個舉動會産生什麼蝴蝶效應,又或者,你拼盡全力的一拳對它毫無波瀾。
因為身在這裡,所以月見更透徹的了解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件是月見不知道的,有太多插曲是她無法控制的。她能做到的,隻有變強。
月見遙歌揉揉因為加練整整一個月沒好好休息過的大腦,巨大的緊迫感在她出生時一直存在。
看來反轉術式的優先級要和新術式的開發一起了。
月見遙歌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五條悟過來幫忙把夏油傑轉移到宿舍,家入硝子把蛋糕和昨天準備的食物帶來,三人就在夏油傑床邊邊聊邊吃。
夏油傑的宿舍很幹淨整潔,散亂的遊戲機被好好的收起來,衣物也沒有亂放,床鋪幹淨,有點不像男生宿舍了。
“這個場面有些似曾相識了。”睜開眼的夏油傑看着自己同期,前幾個月他們三人還這樣守在月見床邊吃炸雞來着。
月見用幹淨的手幫夏油傑拿起枕頭墊在身後,順便把他扶起來。
“謝謝。”夏油傑接過家入硝子遞來的一塊蛋糕,又接過月見遙歌送來的水杯,是溫的。
五條悟的生日派對就這麼在一次混亂意外中過去,三人在夏油傑宿舍送了五條悟生日禮物。
“阿遙,這裡面是啥?”三人的禮物都沒有包花裡胡哨的包裝紙,家入夏油的禮物一目了然。
大家對月見的禮物十分好奇。
“我拆開看了?”
“當然。”月見自信一笑,“我保證和你很搭。”
更好奇了。
一把二胡安安靜靜的躺在木盒裡,紫檀木身,蟒皮背面,純色白馬毛做弓毛,紫竹弓弦。是一把用料昂貴,做工考究的好二胡。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