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養大了才好一次剜除得幹淨,況且這樣的事要在恰當的時候說才更能起到作用。
賬目雖看不懂,可這些年跟在謝氏身邊,阿五也能察覺到,侯府的收入及侯爺和二老爺、大公子的俸祿并不足以支撐整個府邸奢靡又鋪張的花銷。
侯府還有其他的生意。
“府外的生意是不是在另外的賬本上。”柳阿五問梁伯。
梁伯點頭,“都是在侯爺手中,平日夫人是不管那些的。”
如此說來,梁伯應是知情人。
“那,除了京城的生意,可還有外面的。”柳阿五端起茶盞,看似不經意地問,“比如,江南那邊。”
梁伯眼中難以掩藏的怔愣讓柳阿五的猜測更自信了幾分。
“老奴……”梁伯斟酌回話,“是,有。”
老人家的表情透出為難,柳阿五也不便多問,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
“姑娘怎麼想起來問那些。”梁伯看着她,眼中多了一層擔憂。
“沒什麼,隻是聽說江南富庶,随便一問。”阿五笑了笑。
梁伯搓了搓手心裡的汗,緩緩點頭。
賬目沒什麼好看的,茶水也已經喝了兩盞,瞧着她也沒什麼要問的,梁伯道:“賴嬷嬷家的小子被人打了。”
阿五翻看賬本的手頓了一下,想起了那枚送出去又回來的白玉觀音還在袖子裡,心裡突突了兩下。
“可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梁伯搖頭,“說是一點小口角。”
那個傻子經常因為小事同人争執,雖然人傻偏被養得刁蠻霸道,柳阿五不置可否。
看着她沒什麼反應,梁伯覺得松了一口氣,小娘子越來越沉穩了。
“敬王殿下的傷很重。”
這是另一件事,因為敬王同侯府沾親,梁伯必然要關注。
“但是人已經醒了,說是沒看清刺客的模樣,懷疑是那位所為。”
他說的是大皇子,皇子之間是你死我活的仇恨,敬王如此推斷也是合情合理。
“就按照夫人的行事習慣送些補品過去吧。”阿五淡淡地吩咐,即便是謝氏在這裡也會如此,梁伯點頭。
或許此事背後另有人謀之,阿五摸索着那塊還未來得及放回去的玉觀音想。
不過,實在不太可能,是她想多了。
“還有一樁事。”梁伯起身要走的時候想起來,“是翡翠……”
“柳阿五,小賤蹄子,給我滾出來。”
梁伯話還未出口,院門外便傳來尖厲刺耳的女聲,傲慢叫嚣毫不客氣。
“怎麼了?”柳阿五充耳不聞,看着梁伯溫柔地問道。
梁伯苦着臉解釋,“翡翠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說姑娘昨晚未歸,一早便過來找老奴質問,老奴将她打發走了,她便要去找夫人告狀,也不知……”
柳阿五點頭。
翡翠是夫人院子裡的二等丫頭,因自小跟着夫人情分不比旁人,從來都是傲慢無禮自視甚高的,自诩夫人待她不同,一心幻想着給大公子做填房。
阿五承認,謝氏籠絡人心是有些手段的,可為何滿院子的丫頭隻有她翡翠會有如此幻想。
因為她實在喜歡大公子,以至于……失心瘋了。
對,她一向将阿五當作敵人,好像是阿五擋住了她的姨娘之路,從來對阿五都是頤指氣使惡語相向,從前阿五不同她計較,如今……
她的話實在多了些。
隔着珠簾和雕花門,能隐隐約約看到院子裡的人影,丫頭們去阻止翡翠卻一個個都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賤婢,你們也敢攔着我。”
“柳阿五,你給我滾出來,咱們去見夫人說個清楚。”
“别以為旁人不知,你昨晚上又去爬誰的床了。”
……
實在太聒噪了。
柳阿五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确沒怎麼睡好,一早又處理事情到現在,本就體弱的身子當真是覺得不舒服了。
“姑娘,可是身子不好了。”梁伯有些擔心。
阿五搖頭,“梁伯,找人縫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