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優渥的環境,更優秀的功法?”象玉有些猶疑。
無念搖了搖頭:“靠的是曆代的傳承。”
白色的光球一躍而起,倏忽竄入了象玉的眉心。
象玉隻覺得瞬時之間被熱浪所包裹,溫暖侵蝕掉他最後一點精神,重重地後倒,昏睡了過去。
“如今師父将這奇遇讓渡與你們師兄弟二人,”無念變得有些淩厲,“希望今後的亂世,你們二人相互依恃,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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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玉看着地上快要燃盡的佛香,摸了摸已經空空如也的腰帶,又低頭看了看确認裴姜熙留給自己的最後最後一炷香也用掉了。
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土,這才慢悠悠地拿着卷軸。撩開洞口垂下的藤蔓走到洞外,這時最後一段佛香燃成的灰也剛剛好栽倒在地面上,最後的火星幾次明滅以後也終于歸于沉寂。
“這個藍白色的劍穗,”無念從樹林裡走出,“少俠想必便是劍骨女俠的弟子王伯玉了。”
王伯玉端詳着眼前這個瘦弱的老和尚,恭敬地說:“前輩想必就是無念大師了。”
“你們把我調查得很清楚。”無念說:“白天已經到廟裡去過了吧。”
“是的,原意就是去找大師您,沒成想您還沒趕回來。”王伯玉回答道:“寺裡的小師傅還請我們吃了齋飯。”
“既然你出現在這裡,老夫是不是可以認為逸劍山正式站在琉璃宮一邊了。”
“不,”王伯玉笑說:“這隻是我個人的行為。”
“逸劍山開山師祖,韓晗女俠當年以仁義立身,”無念歎惋地說:“少俠這般泥足深陷,将當今的逸劍山數置于何地。”
王伯玉長出一口氣,決絕地說道:“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來少俠已經打定了主意。”無念向前一步,“隻是這卷先帝遺诏容不得你帶走。”
“請前輩賜教。”王伯玉抱拳。
疾風起,王伯玉如若電光一般向林間深處掠去。
無念的身形也在眨眼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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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風一陣接一陣地掃過,帶起樹葉窸窸窣窣的響動。兩個巧倩的身影站立在樹梢之上,随着山間的風也微微地左右晃動。
月光散落在韓藝祉瑩白的衣袍和皓白的面龐上。
不知是否是風的緣故,韓藝祉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顫動。
“藝祉,”裴姜熙感歎道:“月色真美。”
“我不記得和你有親切到這種程度。”
“别說這麼掃興的話嘛。”裴姜熙全神貫注地仰頭看着天空,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韓藝祉睜開了眼,認真地盯着裴姜熙。“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你說,”裴姜熙笑着說:“今天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你。
“伯玉中毒了嗎?”
“确實中了毒,不過不是我的毒。”裴姜熙說。
“那就不是你脅迫了伯玉?”
“是,也不是。這個毒隻有我能治,不過前提是你們師徒二人站在我這一邊,否則我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幫助你可以,”韓藝祉說:“但是是我個人,而不是整個逸劍山。”
“沒有問題,”裴姜熙爽利地應承下來說:“等過了今晚,你大可以借琉璃宮向外宣布正式與逸劍山脫離一切關系。”
韓藝祉正欲開口,卻聽得一陣尖銳的風聲逐漸逼近。
裴姜熙全神貫注地盯着風聲的方向,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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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念一路緊随着王伯玉的氣息,就在快要将距離追至掌風距離之内的時候,兩人一齊放慢了腳步。
前方不遠處,裴姜熙與韓藝祉左右分立,高高地俯視着倆人。
從無念的位置看過去,滿月就在兩人中間。一黑一白,恍若黑白無常仙。
“這股氣息,”無念仰頭,不由感歎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長江後浪催前浪,世上新人趱舊人。”
王伯玉一把将卷軸抛給了裴姜熙,迅速消失在了兩人身後的樹林之中。
“久仰大名了,前輩。”裴姜熙高聲道。
“老朽在江湖上可沒有什麼名聲。”無念轉向韓藝祉,說:“這位姑娘想必就是逸劍山的劍骨了。”
“小女子見過前輩。”
“可惜了,年輕有為卻落入邪道,為人爪牙。”
“韓姑娘可不是我的爪牙,将軍。”
無念眼中閃過一絲兇狠,旋即又變得平靜,說:“沒想到你們已經查到這個地步了,真是了不得。”
“白诘少俠托我們來迎回先帝的遺诏。”
“這麼說來龍亭鎮也是你們的手筆。”無念說:“白家既然想要先帝遺诏,就讓白诘他自己來找我。”
“白少俠恐怕來不了了。”
“那這聖旨也沒法讓你們就這樣帶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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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舊木門的吱呀聲把象玉從夢境中驚醒。身旁的師父與師弟都已經沒了蹤迹。
眼中的一切都在搖晃,師父早已沒了蹤迹。象玉強撐着起身,這才發現長長的甬道盡頭象無正看向自己。
“象無。”
象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了聲。
扶着牆壁,象玉搖搖晃晃地向着象無靠近。
看着象玉慢慢地接近,象無卻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