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的話别吃了。”

她把叉子放回盤托上，微微笑着，眼神清澈明亮，一臉認真看着他。

“我們好像跟小時候一樣，你還是那麼照顧我，像哥哥一樣好，要是你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

她是真心那麼想的，如果有個像他一樣能獨當一面的哥哥，她也許就不會被父母各種安排，被迫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關聿庭沒答，漆黑的眼眸望她的眼睛，略帶些審視，并沒有接着她的話說，直入主題。

“念念，你今天特意過來找我想要說什麼？”

林知也本來還想扯些别的，但拐彎抹角的話語根本瞞不過他。

猶豫片刻，還是直說得了。

“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說……”

她停頓了下，眼神堅定，“我們小時候的……親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他微微颔首注視着她，雖然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會說什麼，還是靜靜坐在對面聽她繼續往下說。

“這件事說起來都過去這麼久了，也是當時父母們的玩笑話，現在看的确是太随便了，我知道你可能都沒把這個當回事，我也覺得還是算了。”

說完她莫名緊張起來。

但他的表情依舊淡淡，好像沒什麼特别大的變化。

他微靠椅背，目光在她臉上徘徊，“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林知也點頭。

關聿庭沒來由問她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

來這前林知也設想過他的反應，大概率會當場贊成，同意取消那段被安排好的娃娃親，或者根本不記得還有這回事，但沒想到他會問為什麼。

見她不說話，他又問了句，“為什麼算了？”

她答：“我想我和你都有選擇的權利，如果叔叔阿姨現在還在的話，我相信他們也是會支持我們各自的選擇的。”

“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麼？”

他問到重點，林知也坐直身子，“我…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挺莫名奇妙，可是我實在沒辦法了。”

她提出請求。

“我父母那邊，麻煩你親口跟他們說聲。”

見他不說話，她又立刻補充了句，“隻用說一句話就可以。”

他淡淡道：“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剩下的事和我無關。”

這是擺明了要拒絕。

林知也當然不願放過這最後的機會，執拗道：“隻要跟我爸媽說一句就行，讓他們徹底死心，或者胡編一個理由，随便什麼理由都行，比如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之類的...”

他沉默片刻，盯着她忽地笑了，“念念，你就這麼着急和我撇清關系？”

“不是。”

她搖頭，“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我有自己的想法還有要去做的事，不可能因為一句長輩們莫名的約定就犧牲自己。”

“你說的對，不必為了莫名的約定就犧牲自己。”

“這麼說你答應？”

他泰然坐着，一副波瀾不驚也無關緊要的樣子，“我可以答應你，隻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還給彼此自由還不夠嗎，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情我願的。

她愣愣說：“這還需要什麼好處嗎？”

“等你想好，再來找我也不遲。”

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桌上的美式咖啡動也沒動。

剛來沒多久就走，他無關緊要的态度突然讓她有點惱怒，好像他根本和這件事無關一樣。這件事越拖越對彼此不利不是嗎。

林知也眼瞅着最後的稻草也要沒了，她着急站起來，他還有兩步就要走出咖啡店。

“等下，關聿庭！”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連名帶姓地叫他，就這樣脫口而出。

他腳步頓住，身姿挺拔，背對着站定在距她幾米遠的地方。

“難不成你真願意和我結婚嗎？！”

沒有任何男女感情基礎的婚姻能稱為婚姻？還是說他絲毫不在乎對方是誰，也不在乎這一紙婚書帶來的結果。

他根本就是一個從頭到尾冷冰冰的人。

關聿庭沒有回頭，繼續邁步跨門而出，離開這裡。

店員僵硬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所措，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大八卦，深深低垂着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林知也胸腔起伏，重新坐回位置，很快平靜下來，不管他怎麼拒絕，她都要緊緊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

臨走買單時，店員提醒，“女士，您這桌已經買過單了，關先生說從他卡裡扣。”

“關先生？他經常來你們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