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樓大廳，見外面旋轉玻璃門有一群西裝革履的商業人士正道别，等她出門，剛巧看到關聿庭在台階下正和友人道别準備離開。

好像有感知似的，他擡眸，看到林知也站在流光溢彩的旋轉門旁，林知也朝他笑笑，笑容溫軟，本就昳麗的五官越發明亮，一臉友好的樣子，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

兩人隔着空氣遙遙相望，林知也心裡納悶還真是和他有緣份，剛想着會不會出門遇見，這就見面了。

他對面站着一個年紀看起來很大的人，跟他握手，“那以後有機會合作。”

“有機會合作。”關聿庭客氣說着官方話，道别後那人轉身離開。

不遠處李元寶按下喇叭滴滴兩聲，提示林知也她們車的位置，正門這裡不能臨時停車，所以沒有開過來。

何圓聞聲望過去，低聲跟她說：“我跟元寶先走了？”

“好，你們先走吧。”林知也點頭。

何圓比了個OK的手勢，快步離開。

林知也走下石闆台階，來到他面前，“你今天在這應酬嗎？”

“嗯，這幾天在談個項目。”

靠近這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味道這麼重，他卻看起來面色正常跟沒喝酒一樣，一點都不上臉。

他反問：“你呢，怎麼會在這裡？”

“也是工作，這兩天估計都會在這裡。”

他微微颔首，擡手看了下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林知也以為這人喝多了，開始說暈話，好心提醒，“你喝這麼多酒，不能開車吧。”

他好像反應了會，忽然笑了下，“嗯知道不能開車。等等，車馬上就來。”

好像在嘲笑她一樣，林知也窘迫，暗罵自己又犯蠢了，他都喝酒了怎麼會還自己開車，真是多嘴。

正門不能停車，兩人又沿着水泥路往前走了一截，林知也手機亮了，是過幾天的拍攝通告，她正認真看着時間地域，旁邊傳來叮的一聲。

打火機的聲音在寂靜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楚，林知也擡眸，他低頭點了支煙，袅袅煙霧漂浮空中，他的臉被虛化得模糊。

她有些詫異，這人之前可是最厭惡煙氣的，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去關叔叔辦公室，他說房間有煙味不肯進去，她倒是一點沒聞出來，那時要通風半天才肯進去，現在居然也開始吸煙了。

“你什麼時候吸煙的？”

沉默了會，他回答，“不記得了。”

林知也看着面前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人，感歎道：“感覺你好像變了很多。”

他側眸看過來，目光直直盯着她，“是嗎？”

“是啊，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那些煙霧缭繞的環境嗎，不僅不吸煙，連煙的味道都很讨厭。”

他不置可否，直言道：“念念，你記憶裡的關聿庭那時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年紀。”

頓了下，他又問，“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你對我的印象還隻是停留在那嗎？”

“不知道，”林知也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其實說得對，對他的印象更多是年少時光的那段回憶，那時他們無憂無慮，不像現在連說句話都要先想一下如何開口，“其實我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聯系了不是嗎？”

從他入伍開始到結束，再到她高中結束到現在快要畢業，加起來滿打滿算也都有六年了，這六年多的時間裡他好像用層層鐵皮将自己封起來一樣，誰都無法靠近。時間好像一把無形的刀，将每個人的稚嫩臉龐都都削出鋒利的棱角。

聽她這樣說，他目光落在她臉上，“是啊，好像真的已經很久了。”

童真紮着馬尾帶着歡聲笑語的女孩，變成了現在孩子氣消失出落得婷婷大方的眼前人。

這些年他常常在夢中夢到她，總是一覽無餘的大晴天，刺眼得讓人張不開眼，遮住一切不開心的煩惱，她還是會叫自己聿庭哥哥，關關哥哥，一個又一個的昵稱換個不停，随她心情想稱呼什麼就稱呼什麼，可是再美好的夢都會有醒來的時候。

很快駛來一輛賓利，停在二人面前，他将剩下半截煙熄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關總，久等了。”張齊降低車窗，随後下車走到二人身側，打開後車門，看了眼林知也，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小姐請。”

林知也疑惑看了眼張齊，他們好像也沒見過吧，自己雖然是演員但她自認為也沒有出名到誰都認識自己。

關聿庭冷冷撇了他一眼，張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低頭閉嘴。

“謝謝。”林知也坐進去。

上車後，關聿庭直接躺在座椅上閉眼休息，沒有在維持外人面前端正的姿态，疲倦躺在那裡，皺着眉頭，看起來很累，不停地按着太陽穴。

“回哪？伯父那裡，還是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