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回複,他深邃的眼睛在明黃燈光下閃着熠熠光輝,眸底的溫柔徑自蔓延到眼角。
變換車道調轉車頭,開往西邊郊區。
西城片區靜得不能再靜,這裡有一處專門為商貴名流打造的别墅群,位于市區和郊區的分界線,治安嚴謹,空氣也比市區好了不少。
從帶有镂空雕花的氣派大門駛入,林知也重新回到許久沒有來過的地方,和自己家帶有西方特點的歐式别墅截然相反,關家是中式風格的合院别墅,白色灰泥牆結合青磚黛瓦,主院四周綠樹成蔭,花枝翻牆攀纏着,其他小院子也是有假山有流水,種着各種植被,到處籠罩着昏黃的引路燈光。
林知也環視這裡,和記憶裡别無二緻。關家有投資房地産,房子也不少,這是關叔叔關阿姨最常住的一套合院别墅,也是她小時候最常來串門的地方。
經過客廳長廊上樓來到關聿庭的卧室,這間卧室面積很大,卧室和書房打通,床對面就是書房,中間有個圓拱門,卧室幹淨整潔,沒有一絲灰塵。
關聿庭将空調打開,“家裡其他房間一直空着沒有打掃,我去睡客廳沙發,你在這裡睡,衛生間一樓二樓都有,卧室也有一個,洗漱用品等會送到。”
給她指明哪是哪後他轉身準備離開。
見他要走她的手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袖角。
他微微垂眸看了眼,問她:“怎麼了?”
“沒事。”她松開手,剛才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淡淡嗯了聲,朝門方向準備離開。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關聿庭——”
她還是沒忍住開口,“你可不可以在這陪我,我害怕。”
他沒說話,見他還是邁出步子,要出門離開,她問,“你去哪?客廳嗎?”剛才好像聽到他說要去客廳沙發睡覺來着。
他轉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溫柔,“這屋子裡就隻有一床被子,我去衣帽間拿被子,等會就過來。”
原來是要去拿被子,看床旁邊的角落放着一個白色的沙發,差不多也能睡下一個人。
她坐在床上,打量四周,床旁邊的桌子上什麼也沒有放,灰色的床單,灰色的窗簾,顔色單調,屋内唯一的亮色就是房頂的那幾盞吊燈。
很快,他抱來一床被子放在白色沙發上,遞給她一杯溫水。将洗漱用品,還有一件全新的男士睡衣放在衛生間。
他将那床被子攤開,鋪在沙發上,“這些天你就安心住在這裡,東西我幫你從那邊搬過來,對了,房門密碼是什麼?”
她的密碼太簡單,從小到大為了方便都用一個,正是因為這樣不好的習慣才給了别人非法闖入的機會,“密碼是我生日。”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極為認真地說:“念念,以後不要設置這樣的密碼,别人可能稍微猜猜就能猜出來,你現在職業特殊,很危險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她握緊手上的熱水。
他短暫凝視她,沒再說話。
林知也進入浴室,這裡依舊整潔幹淨,洗手池的台面簡潔,就隻放着牙刷,刮胡刀,另一側隻擺着一瓶洗發水還有一瓶沐浴露,和她那裡相比較真是過分簡約,她的洗手台台面上裡三層外三層亂七八糟堆了一堆護膚品,身體乳,沐浴露和洗發水各有十幾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些過期了,哪些還可以用。
洗完澡,穿上睡衣,這件睡衣是男款,比她穿的尺碼大多了,出來時,緊了緊領口。見他在書房,點着燈,還在翻閱文件。
他擡頭見她已經出來,關上台燈,走向卧室的衛生間洗漱。
不知道為什麼,林知也潛意識裡好像覺得隻要他在,就會安心,哪怕是和他單獨待在一間房也不會有任何害怕不安心的感覺。
可能是從小形成的依賴,已經像吃飯喝水一樣深深刻在心裡,哪怕他們之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處于一種失聯的狀态。
她坐在床上給李元寶發了地址信息,讓他明天來這個地址接她,别到時候走錯白跑一趟。
不一會,關聿庭從浴室出來,他換掉了那身正裝,穿着睡衣,額前散落着濕漉漉的碎發,遮住了眉眼。
兩人穿着睡衣同時出現在一個空間,不怪她想多,林知也突然莫名多了些尴尬,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她眨眨眼,好像哪裡出錯了,明明小時候也不會這樣尴尬,突然有點心慌她避開臉刻意不去看他。
他擦完頭發,徑直躺在旁邊不遠處的白色沙發,沙發貌似有些短,他整個腳踝伸出在外面。
“要關燈嗎?”他問。
她坐在床上攏起被子,點了點頭。
燈被熄滅。她躺倒将被子蓋好。
被子上有他身上那股自然淡雅的清冽氣息,躺在被子裡好像被他整個擁抱住一般,令她心底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卧室漆黑,隻有牆角一盞防止晚上出去摔倒的小夜燈依稀泛着些微弱的光。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認床的緣故,她輾轉反側,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睜開眼在黑暗中試圖看清旁邊的輪廓,試探着問:“你睡了嗎?”
“沒有。”
“好像睡不着。”
“閉上眼睛,不要想其他的,一會就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