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
還沒追上?
曉甯:“!!!”
哦莫,什麼boss大瓜?
是她可以聽的嘛?
話說回來,什麼男人能拒絕小老闆的神顔哇?
賀曉甯表情一變再變,像上上下下在瓜田偷瓜吃的猹。
沒理會曉甯一臉八卦,宋穗歲最後挑了身柔霧玫瑰粉的女士西服。
絲質面料泛着珍珠光澤,如晨曦輕吻花瓣,戗駁領以手工珠片勾邊,内搭玫瑰花簇長裙,腰線内收如弦月勾勒出優雅。
她對鏡子理了理衣領,坐到梳妝鏡前化妝。“你去和律所聯系,就說我們畫廊來了重要客人,争取11點準時到。”
曉甯還沉浸在震驚中,但良好的工作态度讓她邊聽邊在文件助手裡打草稿,“啊,我懂,這是做生意的手段吧?放高姿态,以防對方看低我們,是不是?”
宋穗歲含糊地“嗯”了聲,沒戳破小姑娘對職場的究極幻想。
什麼放高姿态……
單純是時間來不及了而已。
可宋穗歲沒想到,曉甯這丫頭在走歪的路上屁颠屁颠地徹底放飛。
到明萃大廈後,賀曉甯因為老師抽查畢設,宋穗歲就放她回學校了。
下車時,律所派來的男助理撐着黑傘立在大廈樓下。
助理姓張,淺亞麻灰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苟,不太看得出年齡,說話沉穩而妥帖。
“是‘春迹’畫廊創始人、新銳策展人、當代先鋒藝術家……宋小姐嗎?”張助長長念出一串title,難為他還一直保持微笑。
冗長頭銜裡的每個字都像沾了辣椒水的軟鞭,天知道宋穗歲有多想轉身就逃。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她感到臉熱,不敢想陳紀淮看到這個時會作何表情。
張助倒是始終敬業,自我介紹後解釋,“宋小姐,不巧,京都總部臨時視頻會議,陳律實在抽不出身,特意派我來接您。”
跟着張助到23樓。
前台懸浮的鉑金LOGO在玻璃幕牆上泛出光澤,映出往來律師們的步履匆匆,仿佛踏入鋼鐵叢林,每一處都在講述忙碌與掠殺時刻。
她途徑會客室時,宋穗歲稍稍停留,“不在這裡等?”
“陳律吩咐直接帶您去他辦公室。”張助伸手指引。
從開放式辦公區走過轉角,宋穗歲在鋪着槍灰色羊毛地毯的走廊盡頭駐足。
這是高級合夥人的辦公室。
推開門,沉檀木的香質撲面而來,整面通頂書櫃裡書籍陳列整齊,自成一方冷調秘境。
正午的天光從通透的落地窗傾斜而進,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辦公桌卻是簡潔至極,是陳紀淮一如既往喜歡的風格。
隻不過,曾經在老舊小區做炝鍋面的少年,如今連辦公椅都是意大利手工縫制的深灰真皮。
看來這些年陳紀淮真的賺了不少錢。
也是。
律政新貴嘛。
宋穗歲唇角翹起弧度,她是替陳紀淮感到開心的。
他本該配得上這樣好的生活。
“宋小姐,煩請您稍作休息,陳律應該很快回來。”張助給宋穗歲端了杯咖啡後,退了出去。
宋穗歲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她昨晚實在睡得不好,而且她也并沒有想探查陳紀淮隐私的想法。
辦公室沉浸在凝滞的寂靜中,空調暖風的輕微嗡鳴和門外忙碌往來的喧雜都被隔絕在外。
直到細碎的抓撓聲從隔斷後的休息室傳來,像小貓爪子叩敲心門。
起初隻是若有若無的沙沙聲,緊接着便是一聲聲令人心軟的“喵嗚”。
宋穗歲耳尖微動,思忖了下起身走過去。旋開門把手的瞬間,一道棕黑相間的毛團子朝她撲來,蓬松尾巴像毛撣子一樣掃過她手背。
是小芒!
小狸花似乎認出了她,尾巴高高翹起,親昵地用鼻尖蹭她手腕,喉嚨發出滿足的呼噜聲。
“你怎麼在這裡啊?”
宋穗歲眼中盛滿驚喜,把小芒緊緊抱進懷裡。
當初她把小芒寄養在寵物店,轉去京都畫室前特意拜托店主幫小芒尋找一位領養主人。
店主挑選良久,最後才挑定新主人。
起初店主會給宋穗歲發一些小芒的照片和視頻,看到小貓咪過得不錯,宋穗歲漸漸放心。
再後來,她出國換了手機微信後,就再沒有小芒的消息了。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重逢。
“喵!”
小芒從宋穗歲的懷裡跳下來,它蹭着她西裝褲腳試圖把人往休息室裡帶。
“你是想要我進去嗎?”宋穗歲蹲下來,揉揉它的頭,她皺皺鼻子苦惱,“可是這是陳紀淮的休息室,我擅自進去不太好吧?”
“喵喵喵!”
見宋穗歲不動,小芒着急地在原地打圈,搖着尾巴自顧自跳到休息室裡的貓爬架上。
貓爪子扒拉貓盒,手腳并用,翻出隻貓罐頭踢到地上。
貓罐頭一路滾到宋穗歲腳下。
小芒站在貓爬架上,圓碌碌的眼睛滿是期待地看着她。
宋穗歲被小狸花看得心軟軟,“好吧好吧,你呀,還是那個貪吃的小鬼!”
撿起貓罐頭打開,她走進去遞給小芒。
小芒蜷在軟墊上,前爪按着罐頭,伸出舌頭吧唧吧唧吃得歡快,胡須都跟着搖搖擺擺。
尾巴有節奏地拍打地面,偶爾分出一點空看向宋穗歲時,沾了汁水的鼻尖暢快地一聳一聳。
宋穗歲捧着臉寵溺地看着小狸花。
“陳紀淮把你養得很好,你什麼時候跟着他的啊?高中?大學?”她碎碎念,也沒指望小貓能給她回答。
畢竟小芒眼裡隻有貓罐頭。
宋穗歲唇角揚起的弧度還為完全消散,眸光卻被休息室的暖色調吸引,不自覺開始打量四周。
不同于辦公室的冷硬簡約,淺淡的鵝黃牆面暈染柔光,和小芒的貓爬架放在一起,甚至多了幾分童趣。
宋穗歲的目光順着牆面逡巡,忽然定在錯亂懸挂的畫作上。
她最先認出的是那副《綠玫瑰啟示錄》。
妖豔的厄瓜多爾綠玫瑰映着佛羅倫薩最明媚的春意,在古彩玻璃窗上投下交錯陰影,像囚籠,像鎖鍊,把少女的剪影籠罩其中,浸出一股憂郁的浪漫。
畫家第一幅賣出去的畫通常被稱作藝術生命的臍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