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紀淮當鄰居的好處在日複一日中漸漸顯現出來。
“我已經連續21天,每天早上被喊起來吃早餐!甚至摸出了樓下早餐店阿姨的心情規律,她心情好會做鹹豆花,心情不好會做甜豆花。陳紀淮竟然是個甜腦袋,我宋穗歲誓死捍衛鹹豆花派!”
“今天我的車限号,蹭了陳紀淮的邁巴赫。偷偷講,他車還挺好坐的嘿嘿。”
“陳紀淮家裡竟然裝了一整套的烘焙用具,也虧他還記得小蛋糕怎麼做。有一說一,陳紀淮的栗子蛋糕安城一絕。”
……
“桐桐,你今天休息嘛?我們出門逛街吧。”宋穗歲坐在畫架前磨洋工,硬是坐了半天,一筆都沒畫出來,索性放飛自我。
周桐:“你不是要閉關畫畫?畫不下去了?”
宋穗歲盯着畫布上起了一半的形,“沒辦法,模特罷工,沒了靈感。”
周桐不明所以。
宋穗歲進一步解釋,“陳律師去京都出差了。”
周桐:“……”
“宋穗歲,你要不要翻翻看最近咱倆的聊天記錄,你句句離不開陳紀淮。”周桐揶揄,她挑了幾條,當宋穗歲的面念出來。
她念得起勁,宋穗歲感到格外不好意思。恰巧,家裡門鈴被摁響,她丢開畫筆,挂着耳機跑去開門。
“誰來了?”周桐留心宋穗歲的動靜。
說話聲,關門聲,随後是打開盒子的咔哒聲。
細細碎碎的聲音好一陣才消停,宋穗歲言簡意赅,“送的外賣。”
木盒被打開,漾開一股熨貼脾胃的暖香,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色。
周桐失笑,她一猜一個準,“又是陳律師點的吧?出差也不忘投喂你這個小饞貓。”
“陳紀淮每天都拿好吃的誘惑你,也不知道他一個律所高級合夥人,從哪擠出來的時間。”
宋穗歲嘿嘿一笑,“不說他了,那你今天到底休息不休息嘛?”
周桐遺憾,“我晚上要飛滬,去不了。不過,我剛刷朋友圈,看到常是知最近天天組局搖人,你要不問問她?”
“好吧。”
宋穗歲坐在餐桌邊,給一桌子菜拍了張照片發給陳紀淮微信。
他倆的微信是在成為新鄰居第三天加上的,那時陳紀淮在她家,她被親的迷迷糊糊,稀裡糊塗地被他引誘着點了同意。
【宋穗歲】:[圖片]
【宋穗歲】:貓貓抹嘴并贊歎好吃.jpg
陳紀淮學她也回了張“貓貓開心”的表情包。
【宋穗歲】:不過可惜沒有飯後小甜點。
【陳紀淮】:我走前烤了盤軟曲奇。
【宋穗歲】:!!!
【宋穗歲】:想吃!
陳紀淮直接發來了一串密碼。
【陳紀淮】:你可以直接過去拿。放在廚房冰箱,取出來用烤箱複烤後再吃。
宋穗歲看了眼那串密碼,迅速點了幾個表情包把消息框彈上去。
【宋穗歲】:我才不要知道你家密碼。你又不在家,我不去。
【陳紀淮】:軟曲奇我做了三個味道。
【陳紀淮】:開心果黑巧。
【陳紀淮】:橙皮伯爵紅茶。
【陳紀淮】:可可紅絲絨。
他一條一條的彈出消息,每發一個味道,宋穗歲自制力的血條就被扣掉一些,直到KO。
【宋穗歲】:……
【宋穗歲】:陳律師,你太犯規了!
實在沒能抵禦甜點誘惑,宋穗歲按完密碼走進陳紀淮家裡,暗自鄙視了番自己的小饞貓屬性。
她拿了軟曲奇,等待烤箱複烤時,看到廚房對角線的書房,房門大開。
宋穗歲保證她沒有窺探陳紀淮私密的想法,但餘光瞥見的一角色彩令她挪不開視線。
介于薄荷綠和淺灰藍之間,飽和度極高,鮮豔亮麗。
是春日青的顔色。
“叮!”
烤箱的旋鈕轉動到零,發出脆響,打斷宋穗歲出神的思緒。
她沒顧上軟曲奇,一股直覺促使她走向書房。她就停在門口,隔着沒關的房門,看到書桌背後的白牆上挂在那幅熟悉到骨髓的畫。
時光回溯,少年背脊清癯挺直,透過法式咖啡店的木窗台,他捏着咖啡杯做拉花。
是《春日青》。
目光下移,多棱水晶柱安靜地被放置在書櫃的正中央,是那年宋穗歲當着陳紀淮面扔掉的京千獎杯。
和陳紀淮分别後,她再也沒有敢關注過這張畫的相關消息,沒想到陳紀淮會把它等比例放大,随住處一直挂在自己的書房裡。
原來,那不隻是她一個人的不見春。
這麼多年,陳紀淮的春天也荒蕪着甘等一場草長莺飛。
—
宋穗歲心裡壓着事,沒等到陳紀淮出差回來,倒是等到了宋譽端的視頻。
自從宋穗歲出國後,宋譽端和裴宜對她倒沒有再密不透風地照顧,除了鞭長莫及,更多地還是後怕。
尤其是裴宜,她怕在這樣一次次的消磨中,自己的女兒有一天真的撐不住。
隻不過,對宋穗歲擅自在安城開畫廊,宋譽端還是覺得不妥,他明裡暗裡不止一次對宋穗歲讨論過這件事。
“穗歲,爸爸有個朋友,在京都開藝術館,剛好近期他想轉手,你要不要來京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