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爾的手伸到了肩膀上方,手指的影子長長的映在浴巾上,像一隻猙獰的鬼手。
奧佩莎吓得瞬間避開。
不是!她不需要!絕對不要碰到她!
這一慌,她忘記了管控嘴巴,嘴又不受控地動了起來:“收起你的髒手,可别碰到我了!”
辛德瑞爾一頓,慢慢收回了手。
話一出口,奧佩莎頓感萬念俱灰,感覺自己隻剩一具軀殼了。
她已經給自己想過了千萬種死法,但其中最可怕的,是對方佯裝順從不語,然後突然暴起把自己脖子扭斷的那種。
偏偏現在的辛德瑞爾就是那樣,低眉順眼地伫立在右身側,手裡始終拿着那件露骨的睡裙。
任務為重,她咬着牙褪下浴袍,裡面她已經用打底衣裹嚴實,隻需等待辛德瑞爾替她穿上睡裙就好。
“擡手。”辛德瑞爾的聲音仿若鬼魅,幽幽地從右側轉移至左側,因為赤着腳,毫無腳步聲,加上穿着白裙,他此時更像一隻充滿寒氣的幽靈。
奧佩莎聽話地高擡雙臂,身軀線體繃直,單薄的脊背上,那一對美人骨更加分明。
而這一切被背後的辛德瑞爾盡收眼底。
盡管女人用打底衣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但那對美人骨卻沒被包裹,反而随着她的雙臂的微微顫動而忽隐忽現,好像下一秒就會振翅飛翔的蝴蝶。
可惜蝴蝶太脆弱了,脆弱的不堪一擊,他甚至徒手就能掰碎這一對美麗的翅膀。
他越離越近,那股先前以為是錯覺的淡香也不經意間出現,撓過他的鼻息,鑽入他的軀殼,在他緩慢跳動的心髒上缭繞,久久不散。
那顆靜到他早以為不腐朽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由心房産生的燥熱很快順着血管四散開來,連口舌都開始發幹。
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即便是殺人之時,他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如今僅僅隻是靠近就令他心煩意燥。
他讨厭這樣的感覺。辛德瑞爾緊了緊眉頭。
他眼底開始出現殺意,大腦也頻閃着殺了她的想法,手已經靠近了她的脖子,隻需輕輕一擰,這個女人就會倒下,繼而成為他老鼠朋友們的盤中餐。
行為卻違背了他的意願,緩緩朝着女人的手伸去。
他伸手擒住女人的一隻手,還是細,細到半隻手就能握全,但為了隐藏自己的性别,他刻意送了些力道,輕柔地帶着那隻手臂穿過衣服。
反光的黑色絲綢像是流淌的水,順着他和她的手臂走向而波瀾起伏,很快水流幹涸,些微粗糙的半透黑紗下,肌膚如被洇濕的紙,透着細腕上的青紫血管。
随着手臂的慢慢放下,那半透的袖子顯得更加勾人,淡白的月光傾灑在薄紗之上,引他不覺往袖口深望,可很快,那狹窄的縫隙便遁入暗處。
他往下探去,碰巧看見了那深不見底的溝壑,那煩躁的感覺更甚,他挪開視線,注意力卻還是停留在她的身上,這次,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雙手環過那纖細的腰肢,卻又保持着恰到好處的間隙,如竹節般錯落的手指靈巧地穿着魚骨衣上的綢帶,他不敢用力,生怕繃出手背上凹凸的青筋。
那腰肢被魚骨衣襯的更加纖細,但因為曲線太過完美,腰線更添了一絲淩厲感,如張開即将射中心髒的弓弦。
但此時意亂的并不隻有他,還有懷裡的奧佩莎。
她不敢動彈,隻能像一株植物般任人把弄枝葉。辛德瑞爾離得太近,呼吸一陣陣地撲在她的肩頸上,癢的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她始終在擔憂辛德瑞爾會不會突然殺了她,越想越可怕。
心率快到差點就要爆炸。她把這輩子都回溯了一遍,怎麼都想不出自己做了啥虧心事如今要被那麼懲罰。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香味,越緊張,香味就變得更甚。
她也并不知道,辛德瑞爾此時正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殺意,忍着不讓自己的手扼住她的脖子。
這衣服看似複雜,但因為是睡衣,除卻綁緊腰帶的步驟,其餘就是兜頭一套的事情。
系好腰帶,辛德瑞爾往後站了幾步:“好了。”
“好。”奧佩莎的額間又要冒冷汗了,太折磨了,
奧佩莎閉着眼站在了鏡子前。做了無數個心理準備後,她終于說服自己睜開了眼。
辛德瑞爾站在陰影處,微微眯起了眼。
那是一個絕對的尤物。
鏡中的女人完美駕馭了睡袍——女人本就身材高挑美好,黑色襯的她的肌膚更加白皙,甚至還有些脆弱感。或許是因為綢帶系的很緊,反而更加凸顯她的玲珑有緻,深不見底的溝壑若隐若現,纖細的腰身不足一握,高開叉的裙擺使得她的雙腿更加修長。
身材已經絕佳,偏還配上了那張明豔至極的臉,褐色的長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頸上,更顯妩媚動人。或許是深夜,她那雙紫色的眸子更加璀璨,如同萬千星辰一并閃耀。
辛德瑞爾第一次正視這個猶如魔女般的女人。
美,确實美。但又如何,他依舊會在達成目的之後,用匕首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而奧佩莎還沉浸在欣賞自己美貌之中。
别說别人了,奧佩莎自己都挪不開眼睛,看的自己都面紅口幹起來。
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她竟然穿進了這麼一具身體裡?奧佩莎詞彙匮乏,隻能不停地左右扭動,滿眼都是對自己的欣賞。
隻可惜,那麼漂亮的人卻拿的反派劇本,還淪落到這裡當那最純粹無腦的反派。想到此,奧佩莎可惜地啧舌。
【任務進度:1/3,已減少33%意識值】
好了,欣賞結束。奧佩莎強迫自己挪開眼睛,再看下去可就沒時間了,她必須去完成下一個任務了——給辛德瑞爾上藥。
她已經把藥品放在了桌上,接下來隻需要管住嘴讓辛德瑞爾把藥上好就行,這比起其他任務要好多了。
反倒是最後那個自由發揮是真的讓她為難。
穿完衣服,辛德瑞爾作勢要走。
奧佩莎喊住他:“慢着。”她還有任務沒做呢。
辛德瑞爾恢複至五步之距地方:“還有什麼事。”
奧佩莎坐回到那張軟椅上,支着軟椅扶手,托着下巴開始想着怎麼進行下一步。
“跪下——替我穿鞋。我可以考慮替你上藥。”
奧佩莎:!
她根本就還沒要講話!這死嘴怎麼又動起來了!
她真的看見辛德瑞爾眼中的殺意了啊!
奧佩莎:“瞪什麼,再瞪就把你那雙漂亮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奧佩莎:……
不行了,還是快些把藥給人家,要人家走吧,能減一點仇恨是一點,小命重要。
她剛拿起桌上的藥品,卻發現手也不聽使喚了,藥品被緊緊攥在手裡,緊接着,腿也來湊了個熱鬧,翹了個二郎腿。
她無法控制地将自己的腳往前傾,說:“來吧好姑娘,母親會替你上藥的。”
完全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态度,任誰看了,都隻會覺得他們是主仆,而非母女。
辛德瑞爾應該要生氣的。
他已經想好了如何除掉那個女仆霍麗,或許明天,或許後天,那個老女人就會得到她應得的報應。
他知道這個女人喊自己來不會是什麼好事,于是早讓那些老鼠們盤踞在這裡。
而眼前的女人隻是時間問題,或者他立馬就可以在此殺了她,甚至不需要借助那些無處不在的老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