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軒是街上最豪華,也是最顯眼的一家店,外頭看,共有三層。
“我打聽過了主子,他們存貨的地方一般都在第三層。”
原本,不售賣的貨品,都是放在掌櫃家,也就是趙府。但當初與君主合作後,每晚君主都會派人給他們守着,于是那些東西便都改放在了黃金軒内。
這些,都是褚纓從前閣主的手記中看到的,雖然不知道前閣主為何這麼關注黃金軒——
不過如今想想,估計是在持耀君在世的時候,黃金軒就不安分,所以持耀君才讓前閣主關注的?
一切尚未有定論。
褚纓不多想。
她此刻正趴在黃金軒對面的房頂上,身上穿着黑色勁裝,頭發也全梳成了馬尾便于行動,聽着止期說的話,她看了看外面巡邏的君主近衛,又看看三樓。
“三樓,從裡面不好進去,那我們從外面進去。”褚纓把自己畫的圖紙攤開,在上面指了指,“止期你就從這裡,于你來說過去輕輕松松……直接暴力破窗,不用擔心驚擾,我會幫你引開他們。”
止期皺眉:“不行主子,且不說這窗戶是否對應三層内部,那近衛也不可能追着你一個走的,風險太大了。”
褚纓望向黃金軒門口,道:“他們将黃金軒看得很嚴,我也當然知道聲東擊西這個法子太過明顯,但這法子對别人沒用,不代表對褚危沒用。”
“主子你的意思是……”
褚纓笑了笑,手摸向腰間,扯出了自己的閣主面具戴上。
止期瞬間明白,抓住褚纓的手說:“那主子,你一定多加小心。”
褚纓拍拍胸脯:“你家主子的身手,你還不相信嗎?”
止期無奈:“隻是怕這樣,君主會為難你……”
“無事,我自有應對之法。”
褚纓的語氣笃定,止期便也不再磨蹭,點了頭,開始準備闖黃金軒三樓。
既然主子要這麼做,那此行,哪怕偷不到玉像,也會有其他收獲的。
見止期那邊沒有問題,褚纓轉身開始行動,她繞到其他地方,撚起袋中幾塊石子,又拿出放在腰封的小彈弓,瞄準了近衛的腦袋打過去。
一個個石子過去,打完了就躲起來換位置,這麼打了好幾個。
待近衛終于分開了幾個過來查探,她終于找着機會,閃身到黃金軒大門,幾個手刀快速将剩下的近衛劈暈。
褚纓早已探好路,用劍斬開門鎖後直奔櫃台。
但近衛都是有些本事的,褚纓還沒找到賬本之類的東西,就被去查探又回來的近衛發現了。
褚纓當機立斷斬開一個帶鎖的櫃子,随便從裡面薅了點東西就揣着溜走。
當然,溜是溜不掉這群難纏的近衛的。
也不知是拿了什麼東西,他們一路圍追堵截,大多人都來追她了。
這是褚纓沒想到的。
路上,褚纓還抽空看了看其中一張紙,分明就是幾張簡單的貨品清單,怎麼就跟戳到他們大動脈了一樣?
但沒關系,隻要她動作夠快——
眨眼間,他們已經到了公主府附近。
褚纓運起輕功闖入公主府内。
而那些近衛,被戾期攔在了府外。
“不得擅闖公主府!”
——
他們追得太急,太緊,褚纓手臂上被傷了一道,到屋内時,她看了看,還在冒血。
褚纓不敢耽擱,立馬換下衣裳,拿着藥躲到屏風後,簡單給傷口上藥包紮,又往身上潑了潑水。
褚危趕來敲開門的時候,她發尖還在滴水。
褚纓打開門,面露疑惑:“危兒,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褚危沒說話,繞過她走進屋内。
褚纓追着他問:“怎麼了?你在找什麼?你說話啊,你怎麼回事……”
在他找到屏風那兒的時候,褚纓立馬一個箭步上去擋在他身前,當然,擋不住他的目光。
褚纓擡頭,見褚危的眼神死死盯着她身後——
那兒有她沒收進去的藥瓶。
片刻後,褚纓才伸手把褚危往屏風外推,“你今日是怎麼回事,橫沖直撞的,我剛沐浴完打算睡覺,你二話不說沖進來就算了,還這樣……莫非是公主府進了什麼賊人?”
她抓着褚危的手臂,把他往外拉,嘴裡絮絮叨叨說着。
忽的,褚危反抓住她手臂,将她拉至身前。
褚纓踉跄一步後擡眼,看見他陰沉的目光。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勾搭上你的?”褚危問。
褚纓試圖扒開他的手,逃避一般開口:“你在說什麼?他是誰?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麼沖,松開,捏疼我了……”
褚危一聲輕笑:“是嗎,姑母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那隻手越捏越緊,一步步逼近,将她逼到了書桌邊沿。
“姑母……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什麼時候才能聽聽我的話?從前不聽,現在也不聽……”
“姑母去外面打聽打聽,他們那狗屁聽雨閣有什麼好名聲!”
“姑母,他那是在騙你在算計你!”
褚危的手捏得她生疼。
她隻穿了兩層衣裳,若傷口滲血過多,立馬就會被看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褚纓蓄了蓄淚水,去掰他的手指,聲音有些顫,臉色也有些泛白,“你不要這樣,我很害怕,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可那隻手并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他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松動。
整個人都陰沉沉的,哪裡像是十九歲的孩子?
褚纓看着他這模樣,微微蹙眉,溫聲勸誘:“危兒,是姑母的錯,這段時間剛成親忽略了你,往後我會多去宮裡陪陪你……對了,選秀的事我也盡早吩咐下去,讓他們去籌備,危兒也到年紀了……”
話音未落。
眼見着面前的人面色越來越陰沉,手也越捏越緊。
褚纓還在想要不要先别刺激他了。
不然一會血滲出來,暴露了身份,就不好辦了。
但褚危的手驟然松開。
她思緒一斷,低頭看向那隻手,還有些不解。
下一刻,身體就被攬入一個冷硬的懷抱中去。
或許是來的太急,他還未換常服,蟒袍浸染了外面的寒意,衣裳的褶皺與紋路透過薄薄的衣衫,硌得褚纓隻想逃離,下意識伸手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