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聽到竹林深處傳來細微的貓叫聲。
邊歇語想起那個彌漫着霧氣的空間裡系統的樣子,于是,她召出一點如螢火般的靈力照亮前方的路。
離聲源愈近,鮮血味便愈濃,四周竹子枝葉就愈加濃密,甚至比周圍的竹子高出半頭。
好詭異,這裡該不會什麼靈獸守護的禁地吧?可是那個聲音明明是貓的慘叫聲。
不管了,門派内總不能有什麼罪惡滔天的兇獸,去看一眼也無妨,最壞的後果也不至于門派裡給個處分,關關禁閉罰罰俸祿什麼的,古代混江湖的又不需要考公考編,所以無所謂。
可靈力能覆蓋的範圍畢竟有限,開始隻能看到帶着古樸的深紅色花紋黑色的皮毛,後來可以看到一條細長的尾巴無力地垂落在泥土上,最後,她看見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午夜夢回裡的藍紫色眼睛。
等到她的手摸到黑色皮毛上那些蜿蜒的紋路,淡綠色的靈力像潮水一般漫過鮮血與傷痕,把四周的黑暗都驅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光亮。
賀言遠站在竹林外看着石碑上雕刻着的“禁止入内”的四個大字,明明是初春,鬓上眉間卻都落了薄薄的一層霜。因為他身上的兩把雙手劍,這個地方并不歡迎他;當然,他也并不喜歡這個無時無刻不對他散發着寒意的地方。
可邊歇語在裡面。
與其說這裡是青囊門派的禁地,倒不如說是一處試煉之處:醫修一旦進入此地,就會被吸取所有靈力後丢出來,隻有門派内長老級别的幾位才能平安無事地從裡面出來;雙修或者是非醫修都會被它排斥在外,輕則像他這樣被施加阻礙行動的咒術,重則傷筋動骨。
就在賀言遠雙手掐出一個劍訣,打算頂着禁地的威壓闖進去時,邊歇語從出口出來了,看起來狀态懷裡似乎抱着什麼,但月色朦胧,隐隐約約看不太清楚。
“師妹手腳可真是勤快啊,跑到禁地的竹林裡難不成是來幹雜活的嗎。在禁地耽誤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回到自己住所。”
邊歇語抱着懷裡的系統靠近賀言遠:“師兄,我可能要養貓了……咱們門派裡可以養小動物嗎?”
賀言遠此時終于看清邊歇語懷裡到底抱着一團什麼東西:黑乎乎、毛茸茸,身上還不停地散發着一股熟悉又讨厭的氣息,就是竹林裡一直阻止他進去的力量。
“普通的小動物當然不行,但師妹你懷裡的這隻神獸是可以的。”
啊,那就好。
邊歇語提在嗓子眼裡的心終于得以回到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不然以她這種不喜歡提心吊膽過日子的性格來說,要瞞着門派私下裡養寵物一定會過得很辛苦。
“等等”,邊歇語仔細地看了一眼懷裡這隻黑貓,“你說它是神獸?”
雖然她作為學護理的理科生,為了鍛煉自己寫文獻綜述的能力,曾經也是讀過幾篇有關《山海經》的論文的。
系統除了身上的花紋很神秘,也并不像是《山海經》中提到的神獸,古代的瑞獸多為白色等淺色,很少有黑色與紅色兩色混雜的神獸……難不成賀言遠是打算利用身為神獸的系統嗎?
“朏,一種可以消除疾病和厄運的神獸,隻不過你遇到的這隻比較特殊。”
賀言遠無奈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現在是什麼形象。
“你就放心地帶着它回去吧,師兄不會和你搶這種東西的,畢竟師兄現在可受不住你一套打狗棍法。”
如果非要給賀言遠評選一個獎項,而邊歇語可以參與定義獎項的意義的話,她最希望對方獲得的獎項是“三好師兄”,“三好”好在好記仇、好刻薄、好毒舌,古有王熙鳳一句話哄得人不知道東南西北,今有賀言遠一句話口腹蜜餞毒死人不償命。
不僅瞧不起神獸,把神獸稱為“這種東西”,還call back了上次自己搶師妹的不道德行為,最後還要諷刺一下自己因為愛财對重傷病人痛下殺手……你這樣毒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真的很有意義嗎?
雖然内心有諸多不滿,在此刻,她還是會選擇乖乖閉上嘴。等到賀言遠答應帶她一起賺錢時再反駁也不算遲,畢竟聰明的應聘者絕不會在試用期就和同事老闆發生矛盾,大家誰也不是傻子。
她突然想起之前打算問賀言遠的事情,那個晚飯後師傅給她的那個可以用于儲物的玉镯,也不知道會不會過分貴重。
對方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不驚訝,像是知道什麼一樣。
“師傅給你你便收下吧,他留着也沒什麼用,徒增傷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