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窗外樹影飄搖。
邊歇語坐在桌前,提着一支毛筆,思考着她曾經看過的原作的情節。
書名叫什麼來着?反正是一個不怎麼引人注目的名字。
在對着紙上畫好的人物關系圖苦思冥想的邊歇語終于記起了書名和故事情節,提着筆在紙上奮筆疾書。
自從考上了一所跨越了大半個中國對角線的大學,搬離了那個算不上家的家,和所有人斷絕聯系之後,一切都像是在夢裡的生活着一般。
不必作為被家中向下施力的對象,她在這一刻隻是她自己……哪怕每一天都需要從早跑到晚想着如何賺到更多的錢,可債務為零的日子過起來真的很有盼頭,這樣的生活邊歇語還想再過一百年。
在最開始好幾個月裡隻有幾千塊錢助學貸作為學費的日子裡,邊歇語一直在追一本小說,她已經記不得小說的名字,可她還記得男主是賀言遠。
這樣說聽起來一定很好笑吧?就像完全沉溺在虛幻的想象中的人一樣。
可是,在她因為沒有賺夠今天的夥食費,不得已隻能節食,隻是為了避免提前用完一月規劃的生活費;書裡的賀言遠雖然作為為賀家長子,卻因為彗星的傳言被視為不祥之兆,隻能靠着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趁着夜深人靜時才敢去廚房偷偷拿一些吃的,如果碰上一些盛大佳節,隻能餓着肚子。
在她因為黑心老闆克扣工資,在網上搜索着各種能夠兼職賺錢的方法,就算是0.5一次的拼夕夕付費助力也會争着搶着去做;賀言遠正在青囊門派裡幹着門派雜活,一邊學着門派内最不入流的雙手劍,一邊被派去完成最危險的任務。
可是,當她終于搬離了那個破爛的鐵皮屋,第一次擁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時,迎來了獨屬于自己的轉折點時,書裡的賀言遠瘋了……
面對着不公平的命運,一直以來從未放棄、努力掙紮的賀言遠似乎抛棄了所有人性,在青囊門派大開殺戒,殺完了一切與他相關、不相關的人。
他順從着命運,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死亡。
而書裡裡對于賀言遠“瘋”了的真正原因卻隻字未提。
不應該這樣的……
于是邊歇語拿起了筆,在辛苦賺錢之餘想要賦予賀言遠另一個可能性。
“你終于記起來了啊”,祈對她說,“我沒辦法和你說這些事,對不起。”
邊歇語放下筆,把記錄着故事情節的紙收回了儲存空間之中,摸着祈因為愧疚而沒精打采的耳朵。
“我才要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才是,因為有你,我才知道自己永遠不是孤獨一人”她笑了一下,“你知道的啊,我這個人很害怕孤獨的。”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是不會有勇氣來到這裡的。”
二十幾年因為債務東躲西藏,雖然現在已經不可能再因為欠債變得一貧如洗,可她對貧窮的恐懼仍然就像是一顆随時可能爆炸的炸彈,而炸彈的導火索就是不怎麼充裕的存款。
所以,比起賀言遠的未來,她還是會更在意自己的兜裡有多少錢。
她曾經真的很認真地作為讀者喜歡過賀言遠這個故事主角,但是,對于一個真正擁有着自己獨立人格的賀言遠來說,隻有一種曾經共患難的隊友情。
雖然對方甚至可能對此一無所知,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可邊歇語不想辜負過去那麼認真拼搏過的自己。
好吧,那就在她的賺錢大計中再加一個小小的待完成任務吧:如果可以的話,讓賀言遠也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吧。
雖然他嘴特别毒,人也特别壞,經常玩兒消失……但是邊歇語還是不太希望這個家夥真的死掉,畢竟這個人當男主不合格,當師兄和甲方的時候真的很不錯。
她看了一眼搖曳着的燭火,然後輕輕地召出了一點靈力熄滅了蠟燭。
祈在她懷裡發出舒服的呼噜聲:“晚安”
“晚安,祈,明天早上要多加一條肉幹慶祝一下嗎?”
“好。”
一人一貓就這樣沉沉睡去,直到被清晨第一隻打鳴的公雞叫醒。
等等,那真的是公雞嗎?是不是體型有些過分大了?
邊歇語從床上坐起來,眯着眼睛使勁兒看着窗外的巨型公雞。
“那不是公雞,是朱雀”,祈正在一邊舔爪子一邊洗臉,“你終于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