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也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雨來,烏雲遮住了陽光,天色黯淡,仿佛要滴出墨一般。
在床邊的桌子上,那一株邊歇語淨化過的靈植也枯萎了。
何以年近乎冷靜地開口,與剛剛還在哽咽的他相比,就像變成了另一個與這件事毫不相幹的人。
“溱洧與那株被異化的靈植是共生關系,她死後,靈植也會死亡。”
但是邊歇語并沒有察覺到何以年的詭異之處。
此時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每次淨化靈植總是沒辦法完全淨化:靈植與溱洧同生共死,隻要溱洧還活着,靈植中的異化永遠不會被根除。
賀言遠卻從他的動作與語氣中讀出了不一樣的信息,等到他反應過來,伸出手想要把邊歇語拉回到自己的身邊時,還是晚了一步。
“哥,你離開家這麼久,該不會把我們都忘記了吧?你應該知道,我們賀家的人可不是會乖乖聽話夾着尾巴做人的人。”
邊歇語被何以年用劍抵着脖頸,已然成為了被挾持的人質,她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何以年絕對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她在何以年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意,他的劍應該也見過不少血。
賀言遠手裡的劍放下不是,拿起也不是,臉上閃過一絲晦澀的神情。
“你是……賀翊念?”
“我要你放我走。”
何以年,又或者是賀翊念,提出了他的最終目的。
而邊歇語敏銳地發現賀言遠握着劍的手猶豫了……
當然,無論是誰面對這種情況,大概都會猶豫:畢竟自己的弟弟和一個相識不滿期年的師妹孰輕孰重,賀言遠隻要精神還沒出問題,應該還是分得清的……
“可以。”
意料之外的,賀言遠居然隻用了短短幾秒同意了何以年的請求,邊歇語擡起眼驚訝地看着賀言遠。
何以年也很驚訝,看着賀言遠挑了挑眉:“如果我現在說,讓你自廢醫修修為,不廢我就殺掉她,你也會乖乖照做嗎?”
怎麼可能?!!
邊歇語聽到他完全脫離常識的言語後感覺脖子上抵着的劍的寒意更甚,幾乎想跳起來反駁何以年,讓他不要再異想天開了。
“我覺得我現在應該采取一些自救措施……”,邊歇語斟酌着自己的措辭,“何以年,我們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和賀言遠的關系隻是泛泛之交,當不得真的嗎?”
何以年聽到了邊歇語這句話,突然很開心地笑了出來,抵在邊歇語脖子上的劍又往下壓了幾分。
“賀言遠,你聽到她在說什麼嗎?她說你們隻是萍水相逢”,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兒一樣,“哪怕是萍水相逢的人,也可以為了他去劫獄嗎?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不用看,邊歇語都知道自己的脖子應該在一點點滲血了,不過,極度悲傷與恐懼讓她的腎上腺素狂增,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心髒一次比一次快地跳動着,她努力後撤隻是為了讓自己的脖子離劍鋒遠一些。
邊歇語解釋道:“那是因為錢,他給了我很多銀子。”
溱洧死後的何以年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殺氣騰騰、嗜血好鬥……
而且,賀言遠什麼時候有個弟弟,這個便宜“弟弟”居然還是何以年,原書裡根本沒寫過啊?
邊歇語艱難地同何以年解釋完,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點也不想摻和進這一場兄弟兩人的戰争中。
讓人慶幸的是,賀言遠并沒有讓步。
他召出了另一把青色的劍,兩把劍被他握在手中,居然給邊歇語稍微帶來了一點安全感。
“你是想走,還是想挑釁我,和我打一架?”賀言遠的劍尖鋒利,閃着寒光,指向何以年,“雖然我是雙修,但重傷異化之後的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邊歇語在心裡默默給賀言遠的典範式處理方式點了個贊:
每次看到狗血文,霸總男主發現女主被綁架後要死要活,她都覺得心驚肉跳:這種行為不就是坐實了女主就是自己的軟肋,反而讓對方陷入更危險的處境了嗎?
而賀言遠做出的選擇有人性、不算非常冷漠,也沒有過分誇張,簡直是遇到綁匪綁架人質的最佳表現。
何以年的劍略微離自己的脖子遠了一些,看來賀言遠說的話還是奏效的。
“我知道你言而有信,但你也知道我生性多疑,所以我會帶她走,你不許跟上來……你若是跟上來,後果自負。”
剩下的話,何以年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在場的三個人腦子也不算都是聰明人,誰都猜得到他想說什麼。
邊歇語用腳趾頭猜猜,都知道是綁匪常用的那一套“你敢跟上來的話我就把她處理掉”之類的話。
這座宅子本來就在偏遠的城郊,一路向人煙稀少處走去,便越偏僻,就連破爛的茅草房都沒有幾間。
“找到我的方法,是你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