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夾了一點筍燒臘肉到自己碗裡：“況且，沒有你這種幹活兒時候才想得起我，吃春筍宴的時候就把我抛諸腦後的過河拆橋行為吧？”

飯總是隔鍋香，他人的碗也是同理。

羅散绮看着明霞吃得津津有味，就也夾了一筷子筍燒臘肉送進嘴裡：“師兄，你做的菜真好吃。”

賀言遠夾了一塊五彩筍絲：“不要争吵，因為今年師傅收了很多弟子，他也采摘不少春筍，以後的春筍宴足夠你們吃膩。”

邊歇語看了一眼唯二算得上新弟子的羅散绮和自己，又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的賀言遠……可能之前一直都隻有賀言遠這麼一個形迹飄忽不定的開山大弟子，今年突然收了兩個會長期待在門派内的弟子，翻了兩倍，應該也算是收了很多弟子吧。

邊歇語看着坐在羅散绮旁邊吃飯、幹活、修道一樣不落的明霞。

哦，還附帶了半個學徒工……

“都吃完了嗎？”

這回輪到邊歇語收拾碗筷了，邊歇語看着桌旁邊吃飽喝足的衆人，決定确認一下後再收拾碗筷。

“等等！讓我最後吃一口筍燒臘肉……”

羅散绮夾起盤裡最後一點菜放進了嘴裡吃掉。

明霞皺着眉看她，羅散绮回瞪她一眼：“你一直盯着我是什麼意思，覺得我吃的太多嗎？”

明霞猶豫了一瞬。

“你小時候不是不愛吃春筍嗎？我以為你不怎麼愛吃，還給你從集市上帶了你喜歡的小吃”，看到衆人驚詫的目光後反映到自己說出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後轉移話題，“我要和祈上山采草藥了……”

羅散绮對着明霞落荒而逃的背影乘勝追擊：“今天才發現居然有人這麼關心我，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所以，你小時候為什麼不愛吃筍啊？”

提到這件事，羅散绮的表情立刻慘淡了起來：“因為我媽喜歡春天下廚嘗試一些十分獵奇的新菜系，春筍量大、便宜會作為主菜，有時甚至會靈光一閃地加入一些對健康無害的藥材，說這說她獨家特有的藥膳……”

邊歇語想了一下自己靈機一動創造出的菜品，瞬間理解了她不愛吃筍的心情。

因為兩人清晨已經上山采摘過草藥，所以下午便不必去再去藥園。

收拾好飯後殘局後，邊歇語就坐在羅散绮旁邊抄錄着藥譜。

估計是不知道哪個門派的弟子被師兄師姐或是師傅罰抄了，想起到榜上張貼懸賞找一個代抄……所以，究竟是犯下了什麼事才能被罰抄大幾百遍《備急千金要方》的序啊？邊歇語看着紙上抄寫過無數遍“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認不出這些是什麼字了。

羅散绮一手提筆蘸墨，一手拿着一株草藥，看起來應該是正在研究新藥的配方，邊歇語隐隐約約還能聞到從她那邊飄來的藥的清苦香氣。

師傅早就離開了書房，回到了他自己辦事的房間，邊歇語隐隐約約還能聽到他用傳音咒與對面溝通時的隻言片語，大概是在找熟人拉合作。

賀言遠坐在自己的桌前，不知道寫了什麼東西，就開始收拾行囊。

本來吃完飯後略微有些犯困的邊歇語被他那邊收拾東西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看着賀言遠将紙筆收進了儲存空間，想：可能是賀言遠手底下哪處資産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他現在去處理一下……

然後又眼睜睜看着賀言遠将一些她幫忙代購的肉幹放進了儲存空間，接着又把一些淡水放進了儲存空間；最後是一些傷藥與止痛藥……

看到這時，她已經完全清醒了，這可不像是要去采藥或是完成門派任務需要帶的裝備……但原著中賀言遠異化的節點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在這段短暫的一刻鐘時間裡，邊歇語火速認清了賀言遠在自己心中的師兄地位，摒棄了一切不合時宜的情緒……門派正當生死存亡之際，萬一一别後回來的不是師兄，而是異化之後的那尊殺神呢？

想起何以年變成賀翊念的瘋癫樣子，邊歇語就覺得自己頭上直冒冷汗，那門派大概率是會保不住的，别說門派，就連師傅會不會被當成異己從門派裡剔除掉都難說。

賀言遠看似十分正常，萬一瘋了，癫狂程度比起何以年，隻會強不會弱。

賀翊念黑化後還會用劍指着人，能正常溝通幾句話；賀言遠黑化後，在原著裡可是大開殺戒，多疑殘忍到與曹操“吾好夢中殺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于保險起見，邊歇語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師兄，你這是打算去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