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空蕩蕩的碗裡也同時被放了一塊誘人的肉,佘念怔了怔,随即擡起頭看向筷子的主人。
“吃吧。”
段聞洲用口型小聲對他示意。
“謝謝!”
聞言,佘念的眼睛倏地一亮,仿佛肉眼可見有綻開的小花從他身上冒出一樣,倉鼠一樣連忙低頭去吃肉。
看來這個變态哥哥其實人也挺好的嘛,看來是自己之前看錯人了。
佘念一邊小口吃着,一邊在心底想。
雖然說這樣動筷有點不合規矩,但既然這麼做的人是段聞洲,在場的也就沒有誰對此提出異議。
“抱歉,我來晚了,公司有事要處理實在脫不開身。”
投喂完佘念後,段聞洲便放下了筷子,歉意地同在坐的長輩們說道。
“沒關系,工作為大。”
佘毅峰笑着擺了擺手。
“是啊,也沒等多久,年輕人忙,我們都能理解的。”
顧蓉也附和道。
對此段父段母隻是客氣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對了,聞洲最近工作怎麼樣啊?”
閑聊過後,佘毅峰忽然話鋒一轉,佯裝關心地打探起段家公司的近況。
“還可以,都已經能上手了,當然肯定還有很多方面要繼續學習。”
段聞洲謙虛地道。
——确實是謙虛了,因為自幾年前段聞洲接手公司以後,段氏集團可以說是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比起前幾位長輩在位時市值要翻了好幾倍。
隻不過近期因為資金流動困難,遭遇了一點重大危機而已。
“是嗎,應該是因為公司新項目很多,所以才這麼忙吧。”
佘毅峰又繼續打探着。
對此段聞洲已經看出了他的用意,隻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餘光瞥見佘念的碗已經空了,便又擡手給人夾了菜。
正發愁自己還能不能再夾菜呢,佘念見碗裡又自動續上了吃的,頓時眼睛冒光,亮晶晶地望着人表達感謝。
真是個大好人!自己之前肯定誤會他了!
看着他兩眼冒星星,段聞洲沒忍住勾了勾嘴角,連帶着應對佘毅峰的不悅也淡化了幾分。
“好了,這些話以後再慢慢說,先吃飯吧。”
見狀,還是段父率先打斷這場全是心眼的對話,他看得出佘念是真的餓了,便直接以此為理由止住話頭。
聞言,在坐的人紛紛看向佘念。
“嗯?”
嘴巴裡正叼着蝦仁的佘念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鼻音小聲又緊張地發出詢問。
仿佛一隻在偷吃東西卻被當場抓獲的小貓一樣,心虛地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幾道視線。
“對,讓孩子先吃吧。”
段母也動筷,招手示意大家先吃飯,别把孩子餓壞了。
于是接下來在場的衆人誰也沒有開口提聯姻的事,時不時聊點無關的話題,仿佛今晚隻是一頓普通的聚餐而已。
雖然沒人說,但敏銳如段聞洲,當他一進門瞧見父母臉上的不悅之情,又看清包廂裡在坐的隻有佘念,而非佘群逸時,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他沒有點破,隻是正常吃着飯,時不時照顧一下身邊那位夾不到菜,或者想再要一杯飲料的小朋友。
不得不說,佘念的吃相很乖,但也很讓人有食欲,是那種吃得很香很适合做吃播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照顧他一點。
一頓晚飯結束後,幾人各懷心思,但面上依然和諧地道别。
分開後一上車,段母就再也忍不住了,對佘家故意把傻少爺推出來聯姻,還打着冠冕堂皇理由的做法格外不滿,氣憤不已地說道:
“他們佘家簡直欺人太甚。”
說什麼指腹為婚指的是這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段父雖然沒有說話,但從其不虞的臉色也是他對此話是贊同的。
“消消氣,佘家那邊的為人您二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相比之下,當事人段聞洲卻比他們淡定得多,還能笑着反過來安慰他們。
早些年佘毅峰上任後的行事作風就頗為惹人诟病,精于算計又趨炎附勢,不複當年佘老爺子的坦蕩義氣。
“你怎麼還這麼平靜啊,要結婚的可是你!”
看着他這麼無所謂的樣子,難不成真願意娶一個傻子回家嗎,段母簡直又氣又急。
“我無所謂啊,是您二老比較急吧。”
段聞洲笑着打趣。
畢竟,現在聯姻一事對段家來說是當務之急,尤其是對段父段母來說。
因為最近段家遭遇的危機實在是太多,一是段老爺子身體抱恙,還在醫院病房裡躺着,二是段氏公司也面臨重大轉折危機。
介于二老自從退位讓段聞洲接手公司後,開始信仰一些迷信,便找人算了一卦,得出最近最好是能有個婚禮為段家沖個喜,這門婚事長期來看,不僅對段聞洲本人,也會對整個段家帶來極大的轉運。
所以兩人第一時間想到了與佘家的娃娃親。
如果和佘家聯姻,一來能做到沖喜,二來也能解決自家馬上逼近三十的大齡剩男兒子的婚姻之事,三來還能對外傳遞出佘段兩家合作聯手的信号,對段家的股票以及市場預期都有好處,能幫助緩解眼下的資金危機。
而段聞洲能答應父母聯姻沖喜這一看起來胡鬧的事,主要還是因為最後一點。
“聞洲,如果你不願意的話,要不我們還是再跟佘家那邊溝通一下,讓他們把對象換成佘群逸好了。”
段母猶豫了一會後,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