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婚禮儀式結束後,晚上還有一場專門接待來賓的晚宴。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裡,觥籌交錯間,人們或交流溝通,或互相引薦,整個大廳是一座巨大的名利場。
對于這樣社交的好機會,佘毅峰自然也沒有落下,一直在借機與各方家族攀談。
從婚禮至今他一句也沒有來關心過佘念,隻意思意思做了一點表面功夫,以免得落人口舌。
而段聞洲倒是一直随身帶着佘念,怕他這隻懵懂的小綿羊一旦落單,就會被其他窺視已久的狼匹給吃掉。
畢竟在場的好多人都對小朋友感興趣,想上前與其交談。
應酬終于結束,佘念覺得自己臉都笑得有些僵了,站久了腿也快受不住,委屈地拉了拉段聞洲的衣角,扁了扁嘴。
怎麼比今天白天還累啊。
他眨了眨眼,無聲用目光向人發來詢問:還沒結束嗎?
見狀,段聞洲将接下來的應付工作交給了父母,帶着人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好累。”
終于離開了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佘念如釋重負地靠在了人身上,長出一口氣。
雖然面對那些人不用自己說話,隻要陪在旁邊笑一笑就好,可是一直笑着一直站着也很累的嘛。
不僅累,還有點餓,摸了摸癟下去幾分的小腹,他郁悶地心想。
今晚上一直被帶着應酬,他都還沒來得及吃東西。
“等我一會。”
瞧見人的動作後段聞洲讓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離開片刻,回來時手裡則多了一盤吃的。
——其實他本來想帶着佘念去取餐的,但怕兩人一起過去又會引得其他的人來攀談,反而惹得小朋友繼續挨餓。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白色餐盤,佘念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臉上浮現笑容,像是一朵剛才還蔫巴的花,聞到了食物香氣後,瞬間挺直了腰肢向陽綻放。
由于剛剛喝了點酒,所以段聞洲現在還不是很餓,便單手撐着頭,坐在對面饒有興趣地盯着人看。
——佘念還是一如既往的斯文又有食欲的吃相,倉鼠一樣小口又快速地吃着。
那顆低下吃東西的腦袋正吃着吃着,卻忽然一頓,停下進食的動作,緊接着擡頭向對面的人看來。
段聞洲正想問他還有什麼事時,卻隻見叉着肉的叉子突然伸到了自己面前。
“你也吃。”
他軟聲說道。
見狀,段聞洲微微訝異。
還記得上次在外面吃飯時,小朋友可是有點護食,連分自己一個泡芙都要猶豫的。
而這次分給自己的,居然還是盤子裡最大的一塊肉。
——其實佘念分吃的給人,理由很簡單。
一是覺得自己餓了,那段聞洲可能也餓了,何況本來就是他替自己取來吃的,分他一點是應該的,
二來自己要和人搞好關系,好朋友之間分享是正常的,能拉近關系的。
抱大腿第一步,從讨好人開始,從分享心愛的食物開始。
小蛇舌草的觀念就是如此樸素。
見人半天不接,佘念還特意往前遞了遞叉子,催促着。
這樣的好意,再拒絕可就是不給面子了,于是段聞洲眼底噙着笑意,張嘴接過。
難得地得到這小孩的關心,得到了護食小朋友的投喂,他自然不能辜負心意。
太好了,他接啦!
見狀,佘念更開心了幾分,垂在椅子邊的腳也不自覺輕晃了晃。
邁出的抱大腿第一步成功,我們的關系肯定能慢慢拉近的。
今天成功一小步,明天就能一大步!
————
晚宴結束後,佘念和段聞洲被司機送回家。
坐在車子的後座,累壞了的佘念伸了個大懶腰,然後就直挺挺地向身旁一歪,靠倒在段聞洲身上時,又變得和融化的奶油一樣,軟趴趴地靠在人的肩膀上。
“今天辛苦了,回去後好好休息。”
眼底流露出笑意,段聞洲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
“回去?那我們今晚是回你那裡嗎?”
忽然想起這茬,剛才還軟着腰肢的佘念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不想回佘家嗎?”
“不想。”
佘念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令段聞洲故沒忍住想故意逗他:
“那也想回我那嗎?”
隻見佘念本來還想繼續左右猛甩腦袋,但在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後,忽然停了一下,然後改為用力地上下點頭:
“想去的,特别想去。”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一起生活了。”
段聞洲彎了彎眼睛,又揉了一把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