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下還積着一層淡黃色的水,閃爍着微弱的光澤,其中還有一些灰白色的顆粒沉澱在盤底,在這些液體漫過他時,他身上的細小毛孔竟然貪婪地吮吸了起來,仿佛在渴求某種生命的延續。
不知哪裡傳來咕噜咕噜的聲響,飄來的香氣帶着焦香與辛辣,混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在鼻腔炸響。
他轉而看向左方另外兩個盤子,思索後往最近的那個盤子撐去,翻動時有被拉拽般的黏膩觸感。
陶盤不過兩立方米左右,很輕易的就來到了兩個陶盤的交界處,從這個盤子看去,另外兩個盤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等他完全進入第二個金色的陶盤後,原本第一個盤子便成為空蕩蕩一片,而現在所在盤子上的畫面才開始顯現。
幾片漂浮的黴菌孢子浮在水面,渾濁的水漫過他的趾甲,帶着一股發酵的酸臭味,身後的尾羽被腳下的水泡的發沉,沾着的顆粒像砂礫般硌痛皮膚,半邊翅膀恹恹地耷拉在身旁。
褐色汁水與鹽水攪成漩渦,腐壞的氣息混着遠處飄來的油煙。
他操控着自己繼續走向下一個餐盤時,被盤底結成硬塊的粗粒棱角刮擦過他軟爛的腳爪,讓行動不太順利。
終于進入第三個餐盤,下一瞬他就被粗暴地折斷,陶盤邊緣得缺口割裂了他的表皮,露出纖維交錯的髓心,周圍其它的稭稈和他緊緊地壓在一起。
破碎的稻葉邊緣像鋸齒,在彼此的莖稈上劃出細密血痕,滲出透明的汁液,混着底部幹涸的泥漿,凝成暗紅色的痂。
耳邊是石磨碾動的悶響,混着饑腸辘辘的腸鳴,有一雙手于頭頂遮天蔽日,那雙手伸進來用指甲摳着他莖稈上殘留的稻粒,指甲縫裡的黑泥蹭在破碎的纖維上。
角落結着的鹽霜紮進他的斷裂處時,他聽見自己木質化的組織發出細微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