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原本身穿監獄特供服飾的A身上湧出大量黑金色霧氣,在這霧氣穿梭中納布料竟像活過來般泛起漣漪,原本衣飾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被生長替換。
它們在扭曲重組,黑中透金的纖維如活物般蜷縮纏繞,暗紋如藤蔓順着手臂攀附在腕間凝結成墜滿黑金線的袖口,那些紋路像血管般微微跳動,恍惚間似乎響起了某種奇異嗡鳴。
黑色長靴從腳踝處升起,靴筒上鑲嵌的齒輪發出咔嗒聲響,金色扣環折射出細碎光斑。
衆人隻覺空氣好似變得粘稠了起來,黑金霧氣張牙舞爪地在A身後彙聚成了一件拖地的燕尾披風。
披風邊緣的霧氣彙成狂傲尖笑的表情,在他領口處堆疊成扇狀的撲克胸針前掠過最後化為左耳的尖笑耳釘。
這一切過于夢幻和震撼,目睹這一切的衆人目光呆滞而震撼。
而身處舞台中心的簡岸正努力抵抗着屬于馬甲的侵蝕。
太陽穴突突跳動,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胸腔裡激烈碰撞,左側身體傳來尖銳刺痛,右側卻湧現愉悅感,沙啞的呓語和各種聲響糾纏成詭異的多重唱,震得耳膜生疼。
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分裂,在地面凝結成鏡面倒映出他和A的身影,兩種意識在腦海中激烈交鋒,像兩頭困獸在狹小的牢籠裡撕咬。
“給我,讓我快點結束這場血腥的遊戲,好嗎。”
A的聲音平靜而慵懶。
半晌,角逐歸于平靜,他聽到自己說,“十五分鐘。”
另一個主人公輕聲的哼笑無端帶起一陣酥麻感。
“好哦。”
*
夏浦和有些絕望了。
先不說外面安不安全,但被安全期所帶的屏障擋住直面不知道是人是怪的‘A’,絕對非常不安全啊啊啊啊啊!
不說夏浦和,就說其他人也同樣意識到了不對勁,都警戒地看着簡岸不敢上前,七個人緊貼着就差抱在一起了。
鄭星文這個粗神經也意識到事情不對,但他覺得這樣防着救命恩人不行,于是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異能,完全能當肉盾讓别人先跑後,立馬清了清嗓子大着膽子開口,“老、老大你怎麼了?”
鄭星文嗓子有些打顫,但說完他就緊繃起身體,随時準備好上異能了。
夏浦和想等安全期過獲得更大的逃跑空間後再開口,誰知鄭星文突然開口給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擡起的手又放下,幹脆腳下移動調整成更好操作的位置。
“嗯?”
一個代表疑問的語氣詞一出口,卻讓站在一起的七人腿很癢,說明白點就是,他們好想跑啊。
七人的腿腳在此刻很是一緻的開始了蓄力,可就在他們精神緊繃等待時,一張撲克随着手指主人的動作飛速向他們襲來。
當頭的鄭星文就是一驚,立馬使用異能要擋住這張牌,可他的身形才剛剛放大便被卡牌中突然伸出的東西牢牢卷住了!
做好的準備跟沒有似得,但鄭星文并不意外,他轉而扭過頭想看看其他人都逃到哪了,誰料剛轉頭便和一旁的耳池四目相對。
沒事,就抓了兩個也行。
他再偏頭,又和夏浦和來了個對視,閉了閉眼,他再次安慰自己,就當土豆四兄弟團聚了,其他人跑了也好。
他穩定好心緒後,再探頭,好嘛,七個人整整齊齊。
鄭星文使出渾身力氣想要掙開,可無論他越掙紮卷住他的東西便越發緊實,他低下頭,渾身因發力過度而泛紅,下一秒他的淚珠便斷了線似得往下掉。
他要害死這麼多人了。
一旁的夏浦和看到他的樣子後便意識到了他的想法,低聲安慰:“他這麼強,這三分鐘安全期能打幾百個我們,早說晚說都沒太大差别,而且看着撲克,他就是A,老大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安心。”
夏浦和嘴上安慰着說安心,實則他自己都慌得要死。
鄭星文沒有被安慰到,他異能的副作用就是容易淚失禁,這種情況下想擦眼淚擦不掉就算了還要被人哄,太沒男子氣概了不說,他才是罪魁禍首他還哭上了。
這麼想着,他更想哭了。
鄭星文努力仰起頭來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去。
就在幾人一片愁雲慘淡時,前方的A揮了揮手。
随着他的動作,被放大的撲克牌卷住的衆人瞬間浮空。
不等衆人看他,他終于開口說話了。
“上去之後選我找代表物就可以哦。”
上去?上哪去?
衆人還懵着,轉頭想要問他,但下一刻便被突然拽向高空。
七個人像是斷線風筝般騰空而起,地面以駭人的速度迅速縮小,風灌進喉嚨發出嗚咽的尖嘯,視野裡隻剩旋轉的星空和瘋狂倒退的站在原地的A的身體殘影。
而A呢?
A正擡起頭像是感歎今天天氣真好一樣感歎道:“好飛。”
天空無數橙黃色的星空旋渦,在這些漩渦正中心有一道大開的洞口,洞口邊緣翻湧着藍橙紫三色的雲霧電光,它們詭異地扭動着光線,像極了某種潰爛的傷口。
透過黑洞另一面的景象赫然展現——焦褐色的荒漠一望無際,啥說永不停歇的風中翻湧,如同沸騰的鐵水,那邊的天空中同樣被橙黃漩渦布滿,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
在這片死寂荒漠中央,矗立着一座暗紅高塔,塔身呈螺旋狀扭動上升,隐約間還能看見一些細小的黑影在塔基附近徘徊,行動詭谲。
看着他們穿過黑洞逐個消失後他才收回視線。
隻要選出找代表物的人,剩下的人就會被節目組放進高塔内部,而高塔内部是整片小沙漠中唯一安全的地方。
接下來,就能放心玩了。
A轉動着視線尋找着什麼,半晌他停了下來,朝着半空中一個方向揮了揮手,笑着道:“大家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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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跟我打招呼……”
“老婆跟我打招呼……”
“老公跟我打招呼……”
……
“彈幕包括我都被美暈了吧,終于回過神來了,我好強的自制力。”
“糟了。我剛剛被帥昏古去了,現在又被釣活過來了。”
“變身那一幕太帥了,吊打目前市面劇集裡面的變身場景,簡直了。”
“太帥了,在這個直播間裡我都不知道4d打印多少回了,我要被帥醉了。”
“真的,能有這種‘變身’效果異能的人都很強,他們都跑去進政圈了,很少能看到這種全天然的變身了,給我看呆了。”
“還沒有人來認領A嗎?我真的要被這個該死的男人誘死了。太神秘了,戳死我了!!!”
“沒人認領,但是想要認領的人倒是很多。”
“展開說說,我是榜六,可以給你加精飄橫幅,速說。”
“雖然加精漂浮能讓他獲得一大筆錢,但我竟也升不起一絲嫉妒……”
用戶-寸長生-橫幅——
“謝了,不過不要扒我身份哈,總之我也是有點激動了所以現在分享欲非常旺盛,言歸正傳,就在剛剛,星軍盟招生辦陸陸續續收到了整整幾千封學選申請,我看了一下統計,星級的top前百有三十四個全發了學選申請,其中最高的是排行第二的軍校。
好了不多說了,再多就不能說了,我隐身了,不要扒我哈,扒我我就用異能詛咒你們。”
橫幅消散,滿屏震驚。
“不是。等會。你等我消化消化。”
“……沒搞錯的話,現在已經快要一期末了吧。”
“……你沒搞錯,而且現在還快要進聯合軍訓了。”
“一期末、聯合軍訓、top2,光是這三個的含金量我就要看呆了。”
“哈哈哈哈相關人員要被緻死量資料提交給操作死了。”
“媽媽兩億多活人觀衆量了,這堪比星娛頂級小生了啊。”
“第一次粉人就粉了這麼給力的,我好爽。”
“雖然異能太強加了非常多的分,但一天就爆,這實力震驚就是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NNN
……
“嗯、”
畫面中的青年語氣故作遲疑,在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之後才笑着說,“我可能沒有表達清楚。”
沒有表達清楚,什麼沒有表達清楚?大家好?
直播間的彈幕緩了下來,像是在思考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但不用他們再去逐字逐句地思考了,因為下一秒直播間畫面的人便給出了回答。
那個回答很怪異,像是在狂妄挑釁,又像是摻雜着某種龐大情緒的、思念,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可卻将衆人拉入了他用語言所織就的樊籠之中,無法控制地發散思維。
“導演組最近睡得還好嗎?我可是很想你們啊。”
【馬甲自主行動已超過容許阙值,六級懲罰。】
冰冷的機械音不複對待簡岸時那般冷淡的溫柔,冷厲地給出了嚴重的懲罰。
脖頸處被系統改造隻是用于掩人耳目,裝飾用的項圈控制器突兀地激射出道道猛烈電流。
炸開的電流如億萬隻銀白的蜈蚣順着血液的河道遊遍全身,順着脊椎蜿蜒遊走泛起細密的蟻噬感,它們沿着沒一根神經末梢炸裂開細密的火花,眼前驟然炸開細碎藍紫色光斑,耳膜被尖銳的蜂鳴刺破。
A嘴角溢出一聲幾不可聞地悶哼,明明渾身都是刺入靈魂般的疼痛,語氣不穩,可他卻仍舊調笑着跟系統說話。
【珍貴的奇迹容器不在所以趁機罰我?很會心疼了啊。】
系統依舊冷冰冰。
【一次警告。】
【哈哈,開玩笑的你說你。】
A不再跟系統胡咧咧,他擡起頭看向虛空中的攝像頭。
此時的直播間早已因他這句話聊得熱火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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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什麼意思?A是皇族啊?”
“額内娘,皇族終于自爆身份了嗎。”
“呃呃呃,這實力,是皇族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啊,前面的又眼紅了?”
“皇族什麼意思?為什麼我不懂。”
“我差點又忘了這原來是一個選秀綜藝啊,罪過罪過,皇族就是資源多鏡頭多倍節目組力捧啦。”
“懂了。”
“秀芬們先等等,難道真的沒有人意識到A這句話更深層的意思嗎?這真的好像我加班加到要死了還沒工資的時候對老闆的仇恨啊……當然隻是比喻,我感覺A的更複雜。”
“腦袋爆炸,難不成有導演想潛規則A?”
“等會,還記得之前那些軍校發邀請的事情嗎?但我聽說沒有一個聯系得上節目組。”
“細思極恐,粗思也恐,我腦容量小有點加載不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