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選中了蘇尚菲這個連業務都沒接觸過的純新人做助手,擺明是想将她按照親信和關門弟子培養。
牧濡邺喜歡有野心的聰明人,做業務,沒有野心和眼色,還怎麼突破瓶頸,再創高峰。
蘇尚菲的出現十分湊巧,他也恰好在蘇尚菲身上看到了這些特質,聰穎好學、寵辱不驚、抗壓能力強,這些品質正是他希望他的下屬充分具備的。
此刻他也有心打造出一支堅韌、果敢、團結的隊伍,盡快将業績提上去,以便他能順利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扶持蘇尚菲,不過是順水推舟。
此刻下屬們彼此之間形同水火,他親近哪一方,都會寒了對方的心。為了維持辦公室内部的和諧穩定,培養蘇尚菲這個第三支勢力迫在眉睫。
可一個人做靶子太過明顯,他還有意再招兩個,趁機培養出自己的親信,來日好接替組長這個位置,幫他把業務部的陣地守住。
蘇尚菲自然不知牧濡邺的心思,隻當他是好心幫她融入集體,下班時去交周報時,還特意親手沖了一杯咖啡端了進去,報答他今天請她吃午飯的好意。
牧濡邺見蘇尚菲手中端着咖啡杯,面露不悅:“有事嗎?”
蘇尚菲有些訝然,不知為什麼中午還和煦溫柔的人,如今變得難以接近,她端着咖啡杯的手是放也不是,端着也不是,隻好有些甕聲甕氣地解釋:“我來交周報。”
牧濡邺凝眉:“線上提交就可以了。”
蘇尚菲有些尴尬,卻不得不委婉提醒他:“我下午剛被拉進公司的内部系統,線上提交周報的權限還沒有對我開放。”
牧濡邺這才明白她并非故意谄媚上司,有幾分誤解蘇尚菲後的内疚,語氣瞬間軟了幾分:“抱歉,是我疏忽了。放下吧,以後你不用替我端咖啡。”
蘇尚菲這才安心将手中咖啡杯放在牧濡邺手邊,又将手中周報遞了上去。
牧濡邺先是将系統權限對蘇尚菲開放,一通操作後,示意蘇尚菲坐下,蘇尚菲有幾分忐忑的等待着牧濡邺審核周報後的結果,誰知他簡單翻閱後,并未多說,便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蘇尚菲迷迷糊糊的出了辦公室,也不知牧濡邺對她這一周的學習和總結是否滿意。
見她迷茫的收拾着工位,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姐姐十分好意的挽上她的手臂,熱情的同她一起出了辦公室:“怎麼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嗎?我可以幫你呀。”
蘇尚菲早聽蒙璐說過,辦公室裡的同事人心隔肚皮,不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笑笑說:“沒什麼,工作一周,有些累了。”
姚娜心思活絡,見她不敢說真話,故意吐露秘密一般湊在她耳邊說道:“在組長身邊很累吧,他工作起來太過投入,帶新人時又太過嚴厲,半年已經吓跑過六個實習生了。最短上了兩天班,最長熬了一周。有個一米八五的小夥子,被他直接罵哭了,從他辦公室出來,連東西都沒收,工牌一扔就離開了,現在他的水杯還在角落裡的辦公桌上放着呢。”
蘇尚菲并沒有覺得牧濡邺十分嚴厲,雖然他跟生産部開會時确實嘴巴毒了些,可她卻始終無法想象他将實習生罵哭的景象。
見蘇尚菲不肯信,姚娜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蘇尚菲站在大廳位置,眼見着視頻裡的牧濡邺對着一個男實習生一頓輸出。
“PPT裡流程那部分的第七條寫的很清楚,我也教過你不止一遍,怎麼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怎麼,我是不是得把字刻在我腦袋頂上,讓你時時刻刻看着,你才不會忘?難道你是屬狗熊的嗎?掰一根丢一根?我拜托你,用用腦,腦子不用是會生鏽的!”
蘇尚菲聽着牧濡邺持續不斷的高能輸出,并沒有感到恐懼,反倒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牧濡邺讨厭蠢貨,她要更注重細節,才不會被他厭棄,順利留下來。
姚娜見蘇尚菲神情不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想法:“要我說,與其留在暴君身邊,日後被罵個狗血噴頭,受委屈後離開。不如趁着你應屆生的身份還在,換個穩妥些的工作。”
蘇尚菲要是再聽不出姚娜的意思,她就真是蠢了,她不僅沒有生氣,反倒笑盈盈道謝:“謝謝您提點,我要去趕公交,就先走啦,下周一見。”
姚娜沒能說服蘇尚菲離職,瞬間冷了臉,暗自咒罵:“她是個什麼東西,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灰頭土臉的柴禾妞。憑什麼那麼受組長重視,陪她去食堂,帶她去開會,在公司為她撐腰。老天還真是不公平,白瞎了我的真心。”
夜深人靜時,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牧濡邺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随手端起手邊的杯子啜飲一口,杯中已經冷卻的白咖啡入口便是咖啡的醇香,那種與牛奶中和後微苦卻清爽的味道,恰到好處,讓他分外驚喜。
牧濡邺低頭瞥了眼杯中的咖啡,輕歎道:“手還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