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逗了，我跟你們一樣，剛來公司，我能知道什麼。”舒瑞想起那天在茶水間聽老業務員說的話，唯恐她們也去巴結蘇尚菲，跟他搶資源搶關系，忙否認道，“我就是看她總是一個人，也不跟人接觸，不忍心看她落單罷了。”

蘇尚菲一邊撰寫調研報告，一邊不時擡頭望向牧濡邺的辦公室，直到夜裡九點多，辦公室的同事都走光了，她才得以尋到機會，端着一杯熱飲，拎着從食堂點的白粥小菜敲響了牧濡邺辦公室的門。

“請進。”

牧濡邺臉色蒼白，以為來人有問題要問，還特意挺直了背脊，擺出一副認真嚴肅的姿态接待下屬。誰知他剛一擡頭，就看見蘇尚菲站在辦公桌前，一臉擔憂地望着他。

蘇尚菲見牧濡邺又幾分困惑，忙将準備好的熱飲和餐食遞過去：“您看上去狀态很不好，需要送您去醫院嗎？”

牧濡邺沒想到她會送來這些，堅定搖頭，“留這麼晚，是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蘇尚菲不想耽誤他休息，“沒什麼，如果您沒事兒，我就先下班了。”

牧濡邺向來公私分明，從不會跟下屬在私下有接觸，過度産生交集。

可他難受了一整天，空腹了快十個小時，辦公室裡進進出出七八個人，隻有蘇尚菲看出了他的異樣，還因為擔心他出事，特意等到現在，甚至貼心準備了熱飲和暖粥。

人心是肉長的，生病時的人都格外脆弱，平白受了蘇尚菲的關照，牧濡邺這般鐵面無私的人也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真實情緒：“讓你破費了，我把錢轉給你。”

蘇尚菲忙搖頭：“不用。您早點兒休息，晚安。”

牧濡邺回話時的聲音都輕柔了幾分：“晚安。”

手裡的熱飲源源不斷傳來暖意，牧濡邺忍不住擡頭看向蘇尚菲背着包離開的背影，愣神幾秒後，他打開餐食包裝，慢條斯理的将熱粥吃個幹淨。

許是因為昨晚肚子裡有食，進食後又回家睡了一個整覺，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夜之間又變得活力滿滿，全然看不出絲毫萎頓與虛弱。

蘇尚菲早早來到公司，坐在工位上忍不住悄悄擡眼觀察辦公室裡的牧濡邺，牧濡邺也不知為何有了感應，兩人視線飛快相接。

蘇尚菲沒想到偷看牧濡邺的行為會被他本人抓包，立刻像個上課開小差被老師視線捕捉到的學生，既心虛，又慌神。

牧濡邺被她這副模樣逗笑，難得勾起唇角，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見蘇尚菲不敢擡頭，他腦海中下意識想起一個描述——“像隻驚慌的小兔子”。

舒瑞将一切看在眼裡，眼中滿是憂慮，這麼明顯的眼神互動，以及牧濡邺看到蘇尚菲後突然變好的心情，種種異常都讓他忍不住懷疑：

難道蘇尚菲和組長真的有一腿？

蘇尚菲不是什麼關系戶，而是組長的地下情人？

起初舒瑞還隻當蘇尚菲背景了得，這才被牧濡邺另眼相看。如今一想到她是憑着美色上位，靠出賣自己換取工作，就莫名開始厭惡走捷徑的蘇尚菲。

蘇尚菲最近隐約覺得辦公室裡的氣氛變得詭異，衆人看向她時，總是帶着一種審視和懷疑的意味。

以前還維持表面和諧的王楠、舒瑞和邱恬都對她十分冷淡，連牧濡邺給他們培訓時，他們三個都要抱團坐在一起，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另一邊。

舒瑞之前對她最是熱絡，如今态度驟然冷了下來，最是明顯。

雖然蘇尚菲覺得舒瑞不再糾纏她，讓她如釋重負，可如此明顯的孤立和漠視，蘇尚菲還是有幾分在意。

牧濡邺将實習生的抱團行為看在眼裡，雖然他不知具體原因，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畢竟他當初入職歸商時，也像蘇尚菲一般能力出挑，讓同期們分外嫉妒，悄悄搞小動作孤立他，甚至時常暗中給他使絆子。

牧濡邺并不打算幹預，因為強者本就需要承受更多關注和惡意，也要在這種環境中學會如何調節情緒，學着如何充實自己，跳出惡劣的環境，不停向上走。

可如今的蘇尚菲隻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再強大的内心，也承受不住源源不斷的惡意。

當共享文檔中的數據第三次被惡意删除時，蘇尚菲徹底爆發，忍不住對王楠控訴：“為什麼總是動我這邊的數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