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然提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謝公子,你和林檀越好歹也是道侶,為何要這般置他于死地?”
所有人同樣疑惑的望過來。
一日夫妻百日恩,旁人也就罷了,自從成了林檀越的道侶,沾着林家的光,謝知吟可謂是山雞變成了鳳凰,草包一飛沖天,即便是林檀越自甘堕落,成為了魔種,但這也和謝知吟的榮華富貴毫不相幹。
可觀這少年趕盡殺絕的做派,似乎和林檀越實不下天大仇怨。
這般毫無緣由的恨意,由不得旁人不懷疑。
謝知吟昂起下巴,呸了一聲:“憑你們還不配問我的事。”
那人道:“哼,既然如此,那便請謝公子自己動手,也不用借刀殺人了”
謝知吟陰沉着臉,道:“你說什麼!”
有人早就看不慣他這一路上的吆五喝六,存心激道:“謝公子不敢麼,哦,的确是不敢的,畢竟是個經脈全廢,連靈台都流不出靈流來的大草包,隻能沖别人頤氣指使,自己是半點不敢冒險的。”
謝知吟怒道:“誰說我不敢?”
那人道:“好啊,那你就去試試啊,去将劍插在林檀越胸口上,就看你敢不敢了。”
隻是還不等謝知吟動作,他又道:“唉,林公子好歹也是謝公子的道侶,于情于理,這十幾年的道侶情誼做不了假,林公子就算落魄至此,想必謝公子也是不忍心殺的。”
“謝公子,算了吧,你嘴上喊打喊殺,實則是下不了手的。”
“你!”謝知吟胸口劇烈起伏,氣的不輕。
他這一生,最恨的便是修為和道侶四字,這人全然戳在了他的痛點上,兇戾之色閃過,他恨然道:“好,你以為我殺不了他嗎?”
“我這就去殺!”
衆人猜出這人話中之意,無不是在激謝知吟,逼得二人自相殘殺,兩敗俱傷,遂閉口不說,
他們都心想謝知吟心胸狹窄,也怨不得旁人,叫他死無葬身之地才好。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把匕首,穿進了林檀越的胸膛。
謝知吟不僅沒有死,而是輕松的,将所有人都難以近身的青年,殺了。
……
将大結局以及男配番外看完,抹了抹幹枯的臉,已經是清晨。
謝知吟跑到了洗手間去洗漱。
天殺的,這種土味言情,讀起來卻這麼上頭。
害他從淩晨熬夜到了白天!
刷了牙,謝知吟理了理頭發,鏡中之人相貌清秀,四肢修長,肩頭瘦削宛如白紙。
他莫名想到了小說中那個同名同姓的炮灰。
這人也叫謝知吟,長相昳麗到了極緻,身子骨有如病弱西施,還是世家的公子,從容貌到家世權利是主角完全羨慕不來的極緻标配!
隻是,炮灰的作用不言而喻,就算頂着24K黃金般的藍buff,越作越死,他最後還是給大反派一劍穿心了。
看了眼自己的臉,又對比書中描寫,怎麼看還是自己這樣子更加血氣方剛,謝知吟滿意點頭。
但随即,他心中充滿了唾棄。
雖然隻是個小說炮灰,但他卻有和這人同名的恥辱感!
原著降智又瑪麗蘇,所有人物劇情都是圍繞男女主愛情不說,反派都是千篇一律的模版化扁平,讨厭女主就各種作妖,喜歡女主就各種開挂給資源,仿佛法器批發商。
尤其是這個炮灰。
謝知吟最是恨鐵不成鋼。
頂着他的名字,行事卻這般愚蠢,就差沒來的及将“我是反派炮灰”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身為一個炮灰,你也要有點城府吧!
連禦劍都不會就想殺大反派,到底誰給你的勇氣?
小心駛的萬年船他懂不懂啊!
正是郁悶,忽然,手機響了。一看來電,他語氣放柔道:“喂,小儀。”
電話裡傳來女聲,謝知吟點點頭道:“啊?你說那本小說啊。”
“我怎麼會看?我一個霸道總裁,這種言情小說不配我的風格啊!”
“什麼?”謝知吟皺了皺眉:“招标?”
“等等,這本言情小說你要投資?”
“不行,我一萬個不同意,這本書太腦殘了,先不要說這個劇情,誰家女主和男配拉拉扯扯,纏纏綿綿的,那不是給男主戴小綠帽嗎?”
“哦我是看了,那不是剛做完工作,随便翻了幾下而已嘛。”
電話裡又說了些什麼,他反問道:“什麼、我根本不懂?我看你就是敗家!你聽哥哥的,這種小說誰投誰吃虧上當,知道吧。”
話筒裡傳來小女孩的抗議,謝知吟走出衛生間時,手機還在耳邊,裡頭的吵鬧聲還在繼續,他正想回答,忽然胸口一痛。
眼前暈暈乎乎,無數黑線宛如蟲子,扭曲的擰動時,又慢慢散開,謝知吟狠狠搖了搖頭,這些黑線卻又消失不見。
年紀大了就是熬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沒當回事,剛走到玄關,忽然,他“啊”的驚叫一聲,腳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
隻聽一聲脆響,那是頭磕在了瓷磚上,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謝知吟望着天花闆怔了怔,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