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越提前出場,打了謝知吟一個措手不及。
鬧劇到最後,以林檀越被五花大綁,壓在殿堂告終。
牆傾盆翻,所有道修哪裡還有喝酒的興緻,全都站在殿堂中圍觀,等待着高堂上的發落,謝知吟被謝知寐攙扶着,站在一旁,他瞥向林檀越,那少年頭發狂亂披散及肩,紅痕遍布寒色胸膛,嘴中呲呲作響,如窮途末路的野獸般,似是沒了理智。
更可怖的是,三根玄鐵鎖鍊貫穿了他的前胸,肩胛,稍微牽動,傷口處便無法自愈的滴血。
恰巧他側過頭,精準瞥向人群中的謝知吟,霎那間,猶如湖水裡投入石子,還算沉靜的俊顔霎那間兇态畢露,身上的玄鐵鍊也都抖個不停,看上去,恨不能将他吃了一般!
這可真像被鬼盯上了似的。
謝知吟倒吸一口涼氣。
他想要佯裝冷靜,手卻抖個不停,喉嚨也不斷咽着口水。
他知道,這是原主身體裡存留的懼怕和心虛在作祟。
不做虧心事,原主何焉能如此心慌。
謝知寐悄然呼喊道:“兄長?”
謝知吟沒聽見,沉浸在自己的腦補當中。
林檀越不愧是《仙魔道》第一殺神,一個眼神都這麼有逼格!
隻是,這和他想像的太有出入了。
原著這一段,林檀越正對女主闵月瑤暗戀癡狂,可提前出場的這人卻看都沒看闵月瑤一眼,反而把矛頭對準了原主……
這是否主次颠倒了?
謝知吟心頭莫名不安。
旁邊的謝知寐锲而不舍的叫道:“兄長。”
“兄長。”
“兄長!”
萬千思緒打亂,謝知吟心下漾起火氣,不善的瞥向他:“叫什麼叫!”
謝知寐委屈道:“你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閃失呢?”
謝知吟歎了口氣,沒好氣道:“閃失什麼閃失,難道我是被掐了一下就吓出病的人嗎,放心吧,林檀越那三腳貓的功夫可奈何不了我。”
身側那陰森視線越發冷峻,謝知吟摸了摸頭發,一點不慌。
梁子早就結下了,多一個不多。
若是他記得不錯,早在十天前,原主就假借奴仆口信,故意将林檀越引至陰風崖上推下。
陰風崖是《仙魔道》中最為邪糜之地,傳說此地萬骨枯榮,有去無回,剛進入魔域地界時,林檀越差點埋葬在此處,多虧了前來采藥的闵月瑤,他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在這件事過後,林檀越就暗戀上了女主。
與此同時,他和原主的恩怨便正式拉開帷幕。
就算謝知吟不當面說他壞話,仇已定下,也轉圜不過來了。
所以,他就要說壞話,還要狠狠的說!
從這少年闖進殿堂,到混亂平息,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在這期間,高堂上的人始終置身之外,俯瞰着下方,等到一切結束,林霁月才慢悠悠開口道:“諸位,沒事吧?”
有人道:“無事,區區……”他剛想說區區小子,奈何得了誰,忽然被人腰間掐了一下,啞聲了。
林霁月倒是沒見怪,隻是點了點頭:“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謝知吟翻了個白眼。
來了!
林家主的經典台詞之一:“大家無事就好。”
這位收拾爛攤子的爛好人,每次出場都等同于七龍珠召喚神龍,然後再甩出這句台詞飄然離去,身藏功與名。
謝知吟當年看文時,一緻覺得他是天生裝逼聖體,有形裝b固然打臉,無形裝b則更為緻命啊!
有人惡意滿滿道:“舍弟這是怎麼啦,怎麼像是走火入魔了?”
“那雙眼睛,若是我猜的不錯吧,是魔種吧?”
所有人一瞅,果真,林檀越匍匐在地上,瞳仁中似有簇魔焰蓮花,随着他猙獰喘息間,綻放的越發熾熱明豔。
林家主早有說辭:“是這樣的,阿檀剛從陰風崖下回來,不慎沾染了點魔煞之氣,眼中存有些許魔物殘骸異象,過幾日便好了。”
屁!
母親是大名鼎鼎的魔族公主,父親是上修最出色的劍修,這就注定林檀越不可能平凡,而他眼中這魔蓮,完全是心神激蕩間,靈台壓抑不住魔脈,魔氣凝結的實體。
林檀越是魔種,還是混血魔種!
所以,林霁月說什麼魔煞殘留,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在場之人噤若寒蟬,面面相觑。
不可能沒一人察覺出異樣,隻是,誰都沒敢說出疑惑。
以林家這空前為王的盛狀而言,誰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再說,就算說了也沒用,林老二是上修有名的弟控,還能為外人處罰林三不成?被打了算小事,得罪林家就得不償失了,不少道修心有計量,隻能憋屈的将苦水給咽了,這時,林霁月目光偏移,問道:“林公子,剛才我家老三不小心傷了你,不知你有沒有受傷?”
謝知吟被點到名字,一怔,又聽林霁月道:“我這弟弟,剛從陰風崖下救出來,心性不穩,真是得罪了。”
便連道歉也似乎帶有世家特有的強勢傲岸。
謝知吟還未說話,旁邊謝錦鴻低聲道:“快說沒事。”
謝知寐也催促道:“林家主可不是旁人,謝知吟,咱們絕不能在他面前胡鬧。”
謝知吟否決兩人的意見。
那怎麼行?
他可是來當惡人的!就算任務完不成,至少得讓他報那掐脖之仇才行。
迎着衆人目光,他假意捂着口鼻,咳嗽兩聲:“得罪倒是不至于,就是我這病男子,咳咳,遭受了令公子這等偷襲,這下算是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咯。”
他捂着臉,餘光瞥見少年怒疑的目光,又佝下腰,揉捏造作的咳嗽一連串聲響,似乎當真病的不輕。
謝錦鴻:……
聽到兄長親口說無事的謝知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