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安城聞氣死老師,隻是孫剛的一面之詞。隻要警察還沒有定案,安城聞就是無罪的。” 傅衡試圖說服父親。
紀水說得對,孫剛在逃避。他這次會接受詢問,完全是沒防備被傅衡騙來的,可下一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 孫剛一定會找各種借口拒絕,而且就算能約出來,他肯定也會咬死不承認,把嫌疑往其他人身上推,比如那個方媛,而把自己摘幹淨。
既然沒辦法再詢問孫剛,要想找到他犯罪的證據,最好是說服傅爸,讓他也相信孫剛有嫌疑,然後解除醫院的警戒,允許紀水采訪醫生和護士。
但傅衡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他的話不僅沒說通父親,反倒像是踩到了傅爸的痛腳。傅爸騰地站起來道:“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說孫剛誣蔑安城聞,他有嫌疑?而孫剛是我介紹給志海的,你是不是也懷疑是我害死志海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安城聞的口供跟孫剛的口供有……” 傅衡無奈地想解釋,可是傅爸根本沒耐心聽,直接打斷道:“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先是懷疑你的師兄,現在又來懷疑你爸,是不是接下來還要懷疑到你媽頭上?
“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子,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我和你媽那麼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還有那個安城聞,惡事做盡、人嫌狗憎的東西,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藥,你要這麼幫着他說話?”
傅爸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把傅衡往外推:“你給我滾出我的辦公室!好好去洗洗你的腦子。等你冷靜下來後,好好想想,值不值得幫安城聞那個畜生!”
“爸,你聽我解釋!這麼多年我們其實一直都誤會城聞了,他沒有霸淩過安明非,那次隻是意外,而且一直是安明非在欺負他。” 傅衡被推到門口,抓着門框急切道。
可是傅爸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聽到 “安城聞” 的名字,腦子就已經被怒火淹沒了,耳邊全是安明非拉着他和妻子的手,可憐地哭訴 “安城聞今天又怎麼欺負了他” 的事。
傅衡的父母早已經把安明非當成了第二個兒子。知道傅衡喜歡上安明非後,他們最期盼的就是安明非 “嫁” 到他們家。
在他們眼裡,安明非懂事乖巧,還會說好聽的話哄長輩開心,比安城聞這個安志海親生的兒子不知要好多少倍,也比他們親生兒子傅衡要好得多。
傅衡是聽話,讀書也努力,成績也好,從小到大沒惹過什麼麻煩,但他們總覺得兒子跟他們不貼心,心裡有什麼事從來不說,始終隔着一層。
不像明非那孩子,有什麼事不用問就直接說了。
當然,他們也想過是不是對兒子管得太嚴了,才讓兒子怕他們。
但又一想,哪家孩子不是靠打罵成材的?不管得嚴厲點,要是兒子以後走上歪路怎麼辦?
再說了,父母盼孩子成材,教育得嚴厲一點,總比什麼也不管強吧?
所以父母不會有錯,錯的隻有兒子。
他們還想,自己的兒子真夠沒良心的:多管他一點,心裡就有氣了,恐怕讓他研究生畢業後留在仁康工作,還恨上他們了。
他也不想想,那個大醫院雖然規模大,但能人也多,以他的本事去了那裡,隻能幹打雜的活,耗個幾年連正式醫生的資格都混不上,更别說有機會上手術台了。
而留在仁康就不一樣了:這裡醫生能力普遍一般,又多是上了歲數的人,隻要傅衡肯拼,再加上院長兒子的身份,不用等到退休就能做到主任。
父母給他辛辛苦苦鋪好了路,他不感謝也就罷了,有什麼臉恨?
他恐怕就是因為心裡恨着他們,才會一直揪着安志海的死不放,還跟安城聞 “搞在了一起”,想把安志海的死安在仁康頭上,毀掉仁康 —— 以為這樣他就能離開仁康。
肯定是這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三年前找記者曝光仁康拒救病人那事不就是他幹的?那次事情鬧得仁康走了多少醫生?要不是傅爸拿出錢從其他醫院挖來醫生,仁康隻怕真被他給毀了。
他和傅衡媽媽事後已經嚴厲教訓過他,以為他會吸取教訓,但現在想來,他當時隻認罵,可沒說自己錯了。
看來,那時他就沒服氣,就等着找機會再幹一回吧!
傅爸越想越氣,看傅衡不肯走,突然抓過一件東西砸了過去。
直到看到傅衡的額頭流出血來,看到傅衡眼神發直地盯着他手上的東西,傅爸才順着傅衡的目光發現,他抓過來的竟是前不久買來放在沙發上用來看書的鐵制台燈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