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吳夫人的尖嗓,想必又有人犯錯觸了她的黴頭。
兩人破門而入,不想觸吳夫人黴頭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生。
他跪倒在地,口流鮮血,身旁幾個布衣大漢死死按住他肩,正欲落下手中棍棒,卻聽得沈昔辭一聲嚴厲的:“住手。”便紛紛轉過頭來,手臂僵在半空。
吳夫人一見兩人,微笑迎了上來,“是兩位仙長啊……”
南慕笙左瞧右瞧,仿佛視察那般道:“吳夫人這是……”
吳夫人笑道:“這人總來府上偷盜,今日正巧被我抓了,教訓教訓而已。”接着以眼珠子示意,見下人已放下木棍,回頭眸來,接着道:“兩位仙長,我女兒……”
沈昔辭生平最愛打抱不平,繞過了她,行至幾個大漢身邊白了幾眼,扶起地上徐生,見他氣喘籲籲,有氣無力低聲道謝,沈昔辭回過身來,質問一句:“吳夫人如此棒打鴛鴦,是要将兩人趕盡殺絕?”
吳夫人哪能想到沈昔辭會這麼說,猝然亂了思緒,支吾起來,“仙長何出此言,我隻是……”
“你隻是瞧不起他是個瞎子?”沈昔辭道。
仿佛被沈昔辭說到了心聲,她猛地認錯,道:“仙長您大人有大量,我們隻是一介草民,求您不要因為我而遷怒于我的女兒,都是我的不好,求您救救她吧……”
沈昔辭歎了口氣,吳夫人卻不知她女兒已經無力回天,以為是沈昔辭還惱在心頭,接連而道:“仙長教訓的是,妾身再也不敢,隻要您救回我的女兒,我再也不會刻意拆散他二人了。”
沈昔辭知道她愛女心切,見她欲有跪地磕頭之舉,于是快步向前先行攔住,可她卻是倔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倘若仙長不救我女兒,妾身就長跪于此。”
她哭得撕心裂肺,連帶身邊婢女也一同梨花帶雨,求她起來,說什麼:“夫人快起來吧,地上涼。”
吳夫人卻撇開了她,依舊重複,“仙長若不救我女兒,妾身便長跪不起。”最後婢女無奈,也跟着跪了下來,陪同一哭二鬧三上吊。
原文裡的沈昔辭倒是受的起這種禮,可他一個從21世紀穿書來的,哪受的了,又勸說幾次,卻也無果,隻好道出實情:“令媛已甘願獻祭靈魂,此生隻怕永遠如此。”
“什麼?!”吳夫人一聽女兒救不回來,怒吼一聲,立馬起身,“你說我女兒救不回來?那你讓我跪這麼久做甚?”
沈昔辭被她的變臉驚住,心想:不是你自己非要跪的嗎?
吳夫人卻冷笑一聲,“救不回我女兒,你還在此裝模作樣?來人,抄家夥!”
于是幾個大漢又拿起棍來,步步緊逼,恰在此時,冷不防的尖叫“啊”聲從屋子裡響出來,喊得驚悚駭人。
吳夫人咒罵一句:“喊什麼喊?!”潇灑撇開婢女攙扶的手,走進屋去,而後便聽她同樣一聲驚雷尖叫,“啊——”
吳夫人性子向來毒辣張揚,别說外人,就是吳府中人也不曾聽過她受驚之聲,眼下,整個院子裡的人蓦然失措,原本圍圈的大漢也是面面相觑,定身一愣。
沈昔辭他二人廣袖一揮,飛入殿中,卻見吳夫人躺倒在地,驚目圓撐,努牙突嘴。
南慕笙一摸脈搏,看了沈昔辭一眼:“死了。”
吳夫人竟在一秒之内活生生被吓死了!
見此情形,那些跟着進屋的婢女奴仆,無一不喊,貼身侍女更是顫聲嘶鳴:“詐屍了,鬼!有鬼!“
沈昔辭猝然捏住她肩,一聲:“你看到了什麼?”吓得她又是一凄厲炸耳。
稍稍回過神來,她抖着嗓子:“小姐,小姐抱着自己的頭跑了。”
抱着自己的頭跑了?南慕笙也靠前而來,“你是說,她把頭割了下來,抱着跑了?”
“對,對,對!”
她一字一句說得人毛骨悚然,周遭之人一接二,二接三地受驚暈倒過去,剩餘之人不暈也亂,南慕笙喝道:“不要亂跑!”盡量穩住場面。
這事蹊跷,讓他們不亂跑也是為了他們找想,萬一真是有個什麼厲鬼纏身,跑出去了隻能是兇多吉少。待稍些安靜下來,思緒才漸漸回籠,南慕笙走過來道:“此事,依你怎麼看?”
沈昔辭道:“還能用追魂之術尋到一絲迹象嗎?”
南慕笙搖頭道:“靈魂已經獻祭成功,自然再尋不到了。”
那日出城山頭的異感是徐生獻祭,而傍晚系統提示的戾氣爆發在吳府,可是為什麼徐生獻祭之時,他明明已經感覺到了異常,系統卻不提示,而吳小姐獻祭時卻提醒呢?
那也隻能證明吳小姐獻祭時有戾氣纏身。
這個說法倒是過得去,但沈昔辭從頭捋了一遍,隐隐還是覺得遺漏了關鍵信息,此時,南慕笙沉聲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