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笙将她輕而放下,掏出一顆藥丸送進她的口中,待緩過神後,吳小姐道:“快救救我師父。”
沈昔辭狐疑:“你師父?”
“對,他那日讓我帶走化血靈珠,在郊外彙合,可我等了一夜,在折返回去時候一陣風就把我卷到了這裡,求你們救救他,師父手上還拿着沈昔辭的劍,肯定是出事了。”
南慕笙道:“你是盈兒?”
她眼神稍有些錯愕,“怎……怎麼了?”
沈昔辭伸出手來,腕上遺珠化成光飛到他掌中,繼而變成一個銅鏡。他将銅鏡遞到盈兒跟前,她望着鏡中模樣,頓時吃驚。這是一張與她截然不同的臉,雙目柔情深邃,蒼白的手指在溫潤的臉頰上觸碰,“這不是我,我為什麼在這人的身軀裡?”
這具拼屍裡竟是盈兒的靈魂?
她眼神依舊慌亂不安,甚至是驚悚詭異,卻在下一秒猝然定神,掏出匕首。
南慕笙道:“小心。”拽回沈昔辭,這才驚覺這把匕首不是為偷襲,而是自戕。
盈兒就這樣在兩人面前,将匕首送進了腹中。
一般而言,自戕損傷靈魂的力度最大,目前唯一線索在此,沈昔辭隻好施法封住。這時,風雪越加猛烈,撞進殿中,刮在臉上冰冷刺骨。
沈昔辭定身站立,冷冷一道:“雪妖,你還不打算出來見見我?”
此話一出,吹進屋子的風雪融合,高速旋轉成一個人影,再散發白光,雪妖便直直站在跟前。依舊是白發清冷,眼中帶邪,唯一與此前不同的,是他的外貌和年齡,已至17歲模樣。
雪妖道:“公子不必這樣叫我,我有名字,我叫姜賢。”
南慕笙站了出來,擰了擰眉,抽出劍來,道:“你就是叫僵屍也沒人在意,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姜賢道:“南公子你又何必動怒,不如我給你二人講個故事先?”
姜賢本是百年前陳國太子,陳國地界富饒潤澤,百姓安居樂業,每年祭祀盛典,整座城池的國人和睦共處,共迎這盛世美好的年華。
然而,一次祭祀典上,陳國皇後不幸早産,産子的血腥沖撞陳國祭祀儀式。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雷聲轟隆,這是不詳征兆,注定陳國太子的出生必為天降災星,命不久矣,活不過17歲的生辰。
國師建議是不該留此太子,用太子祭天以平息上天震怒,陳國皇帝于心不忍,可在衆目睽睽和群臣壓迫下,皇帝先是答應祭天,後用假人欺騙。
而真正的太子則被人暗中保護,送去鄉野人家,讓人好生照顧。
那家人姓姜,太子便被賜名為姜賢。後姜賢太子得知此事,不負千裡進京,路上遇上雪崩,被大雪掩埋,不料靈魂托在雪上,成了雪妖。
可他不知,皇帝欺騙上天的事情早就暴露,都城内早已燒殺搶掠,生靈塗炭。
聞言,沈昔辭和南慕笙雙雙一怔。原文書中記載過此事,隻寫他下山遊曆,路過陳國,見城中瘟疫四起,便自主醫治百姓,安撫衆生,也是那時救了南慕笙,将他帶回春氏。
可其中細節,沈昔辭不得知曉,原不想這系統給他無中生有,竟生出這麼一段傳奇故事。
姜賢自嘲似的對他們道:“憑什麼我就是那顆災星?我的命是我的,不是天的!更是國師的!”
南慕笙道:“那你又憑什麼要去殺害别人,毀了别人的生活?”
姜賢勾起笑容,道:“所以你也覺得是國師錯了,對吧?”
南慕笙道:“少來,上次讓你逃了,這次你可沒那麼幸運。”提劍而去。
姜賢不慌不忙,待南慕笙身影靠近,揮劍斬人,他卻炸成一團霧氣,不見人影。
再回首時,姜賢的身影已至殿門,哈哈笑道:“我在霧裡撒了毒藥,你活不過今晚。。”
南慕笙摸了摸唇上殘餘的白粉,怒道:“你……”話音未落,身軀已倒在跟前,吐出一口鮮血。
“南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怒,隻要一動怒,必定會被毒物攻心。”姜賢擺擺手,轉向沈昔辭:“我打是打不過你們,可我這靜心散,也隻有我才有解藥……”
沈昔辭道:“你想做什麼?”
姜賢掏出藥瓶,道:“不做什麼,放我走,待我走了,我自會給你們解藥。”
沈昔辭收回劍,道:“你走吧。”
“多謝。”
姜賢嘴上勾起一抹笑,一步兩步,化成一道風雪飄散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接着,遠處吹來一藥瓶穩穩落入兩人手上。
沈昔辭打開封口,往手中一倒,竟是一把雪。
南慕笙:“……被騙了……”
話未講完,沈昔辭卻是塞了他一嘴的雪。
南慕笙:“你幹嘛?”
“吃解藥啊。”
南慕笙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雪是解藥,然後猛猛的啃,吃得唇邊凍紫。既然山裡作祟的妖怪是姜賢,如今已經逃走了,便回了山下。
然而,這才剛至劉家莊,屋内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