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叢林之後,一衆人便開始禦劍而行,不出多久,便降落在一處空曠之地。這個地方山水相間,有低矮的山群,有平緩稻田。田中的糧食稻米已經收去,隻留一片片稻穗。
沈昔辭在陳國生活已久,一眼就看出前方不出幾公裡,便是陳國城池了。
沈昔辭道:“快到了,咱們快些走吧。”
正要踏步而行,突然之間,一種冷飕飕的感覺由心裡湧出,蔓延至整個身軀,乃至空氣裡,他總感覺這裡不簡單,環顧四周,最終把目光定在那田地之間。
春然鶴見他頓住了,問道:“怎麼了,師兄?”
沈昔辭朝着那些稻谷堆中慢慢走去,道:“有人。”
聞言,林真和白玥也朝着那邊慢慢走。那些門生也是聰明,個個相互看了一眼,便慢慢的拔出劍挪步,圍城一個圈,把所有的稻谷堆都包圍了起來。
沈昔辭拔出佩劍,靠近稻谷堆之時,用劍慢慢的挑開,第一個,無人,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直到隻剩最後幾個之時,那些稻草堆中,開始有異動了。
沈昔辭和周圍幾個人都看了一眼,帶着幾分警惕的心,慢慢的用劍挑開稻草。在稻草的底部,是一個蜷縮不動的人影,看身形是個小孩。
一看到這,所有人都收起了劍。
沈昔辭把那孩子身上的稻草撇去,看到臉時,後腦勺仿佛被掏空,思緒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是小岚!
沈昔辭抱起小岚,春然鶴一見,也愣住了,“這孩子,怎麼在這?”
林真和白玥對視一眼,湊上去問:“這孩子是誰?”
春然鶴道:“這孩子是師弟救回來的,前幾日一直都呆在春氏偏殿裡……”
沈昔辭突然問:“師兄,你們是如何得知陳國有難的?”
這的确讓人好奇,大國之間的戰事,隻好不觸及其利益,修仙界一般很少不會插手。即便是有求,這消息傳過來,肯定也逃不過别人的耳朵。可隻有春氏知道此事,那就隻能是陳國的人和春氏是舊相識,于是消息直達春氏,這才避開别人的耳朵。
春然鶴歎道:“這事情說來奇怪,知曉陳國遇難一事,是通過飛鴿傳書而是曉得,奇怪在于這封信上未署名是誰,但他卻是知道家父的乳名,無奈家父便讓我攜一衆弟子前往。”
這麼一說,他們也懂了,沈昔辭抱着手中的小岚,一個勁的能感受到他在發抖,沈昔辭問:“會不會是師兄你和師父商量之時,被他聽見了,于是便先跑出來了?”
春然鶴搖頭否決:“不會,我們出發的前一晚還去親自看過他,也囑咐了别人好生照顧,再者便是蓬澤有結界,他自己是出不去的。”
沈昔辭琢磨:“難不成是和你們一起偷偷溜出來的?”
仔細一想,完全有可能,因為春氏結界沒有令牌之類的東西,靠的是口訣和仙法,沒有偷盜通行令牌一說。小岚大概是知道了此事,認出了是陳國相求,和他們偷摸溜出來的。
春然鶴道:“很有可能,不過他即便是溜出來,也斷不可能在我們之前啊,師弟,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這會兒,所有門生已經站回去了,為了不耽誤行程,大夥一邊走,一邊聊。
沈昔辭掐指,算不出什麼來。但他們來此是禦劍而行,一個小孩即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赢他們禦劍。沈昔辭想不出結果,隻是把小岚背在身上,回答道:“這孩子父母救了我一命,我答應他得照顧好這孩子,和他不算熟,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天賦異禀的能力。”
如此一說,大夥便不在說話了。
白玥走在沈昔辭旁邊,一邊走一邊聽,一邊看着這孩子一邊笑嘻嘻道:“阿辭,你别說,這孩子長的和你小時候還真有幾分相似。”
聞言所有人也不再想了,都好奇的想看看小岚,個個把腦袋蹭過來。
沈昔辭背着小岚,還要被一團人簇擁,無奈笑笑:“玥玥姐,都這麼久了,你還記得我小時候長啥樣啊?”
白玥眼睛中帶着一股柔情,她道:“不光你,還有然鶴,阿真,我都記得。”
大夥笑着聊天。途中白玥三番兩次想背背小岚,要麼沈昔辭回絕,要麼就是春然鶴主動幫白玥背。最後實在拗不過,離城門不久前,白玥背了一小會兒,整個人開心得不行。
沈昔辭仔細檢查過小岚,身上沒有什麼大傷,很大可能就是餓的。那幾日一直昏迷,沒吃上飯,這會兒又遇見他,想來肯定是沒吃上飯餓暈了。
一到城門,大夥又緊張起來了,因為這裡屍橫遍野。幾個人上前試着推開,發現城門緊鎖,在兩三秒後,一衆人發力破開城門。
迎面而來的氣息帶着破敗腐爛的惡臭,空氣裡全是灰塵。陳國的百姓,腿斷的,眼瞎的,如同行屍走肉躺在滿地血漬的地上。除此,房屋建築邊上,吊死的,摔死的,早已經成了最常見的。
那些存活下來的人群,見了他們,一路摸爬滾打過來,也不知道瘋沒瘋,直觀感受的隻有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