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所在之地靠東南,天亮得早,破曉的微光漫着紫紅。兩人順着通頂階梯往上爬,越往上越相較于前甯靜,但人不少。
花都之地,除零散房屋外,重頭便是腳下這座九層花城,一層連着一層,層層環繞着山丘疊加而上。往下幾層多為食鋪,往上是一些學舍,第九層便是都主所居。
人自然是會少一些,隻是這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歡聲笑語,南慕笙嘀咕道:“難道這些人都不知道這陳都主中了邪?”
一般來講,但凡有關妖物之類的東西出現,人們應該都避之不及,最好不出門為好。但這裡從早到晚都有人賞玩,觀景,飲酒作詩,似乎對這妖物之事全然不知。
沈昔辭和南慕笙不由得有些疑惑。
到了第九層,這是一個典型的四合院建築,灰白的磚石和瓦片,北院殿堂外裡裡外外都圍着不少人,但正門無人。
兩人踏足進去,剛進大門,便有個犀利的慘叫聲猛烈傳來:“啊啊啊啊!都主,你怎麼了!?”
不消想,必定是都主又被那股邪氣控制。
沈昔辭和南慕笙互相對視一眼,腳下一踩,飛了過去,剛至正殿門口,守門的人還沒說話,一個身體就從裡面被扔出來,撞開那守門人,雙雙摔落在院子裡。
那守門的連連慘叫,吓怕了腿,南慕笙去看他二人,沈昔辭忙不疊的擠過人群進了殿裡。
隻見一身着玄紫衣的夫子手中拎着一個少年,正不斷吸食他的精氣,他雙眼泛白,脖子上青筋暴起。無論身邊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怎樣拉扯着兩人也無濟于事。
沈昔辭凝聚力量,彈指間,一道無形的氣力從手中飛出去,打在都主的手上,瞬間松了,那少年也落了地。
一婦女立馬湊去那少年,擔心道:“憶兒……”
紫衣男子被這股力量吸引了去,往門口一瞧,嘴裡發出熟悉的聲音:“又是你?!”
這個女聲中帶着一股男人的渾厚,但沈昔辭聽得出來,又是盈兒。當真是冤家路窄,走哪都遇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此時,系統聲音道:“戾氣增生,請宿主解決。”
到嘴的話又咽下去,沈昔辭冷聲道:“上次讓你逃走,這次可不一定。”
紫衣男子抖出刀,冷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罷,他提劍刀來,速度之快猶如一陣風吹,數秒之内已經抵達了沈昔辭眼前,血光刀氣,直直砍來。
沈昔辭化了一把劍,立馬迎上去,刀劍相撞,“碰”一聲激發出力量相互抵消,沖了周圍的空氣,兩人紛紛被擊退了去。
都主惡狠狠的看着他,眼睛裡充滿戾氣殺意,見沈昔辭剛想開口之時,趁其不備立馬撲了上去。
沈昔辭側身閃躲,同時用劍向他刺去,方近身,那婦人高喊:“公子手下留情!”
正是被這聲音喚醒,沈昔辭又收了手,都主撲來,沈昔辭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趁他不備,将遺珠化成了一道鞭繩甩了過去,猶如閃電纏住他手中的劍。
沈昔辭稍加用力,便把劍奪走。
紫衣男子尚未反應過來,還在惱奪劍之辱,沈昔辭卻微微施法,鞭繩立馬捆住了他。
紫衣男子眼神淩厲陰森,“有本事就解開我,這樣綁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沈昔辭輕聲道:“有本事應該是你能自己解開。”
紫衣男子被捆在地,怒目道:“那殺了我啊!”
沈昔辭無奈苦笑,這還真沒本事。經過兩次交戰,他總算知道這盈兒已經不隻是單純的靈體。她的靈體長時間在空中盤旋,與空氣混合,成了氣妖。
這盈兒由怨念所化,有自己的意識,沒有實體,所以一般都是攻人意識,占人身軀,一般方法還真滅不了她。
沈昔辭捏訣,都主身上的戾氣漫出來,源源不斷被吸入鞭繩之中。等到戾氣被遺珠化盡,這才閑下來打量。
順眼望去,隻見一側的婦人一身青色衣服,應該是都主夫人了,而那被吸食的黃衣少年莫約八九歲模樣,應該是兩人的兒子。
沈昔辭道:“見過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夫人觀察着他,道:“家夫姓陳,喚我陳夫人即可,道長可是家夫所請的巫醫?”
“夫人都稱他道長了,還能是什麼巫醫?”南慕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腳下輕步邁進,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輕聲道:“我觀察過了門外那兩人,已經死透了,全身的精氣和靈魂都被吸幹了,且據我觀察,好像還有一股遠古的力量,這個妖怪不簡單啊。”
沈昔辭問道:“遠古的力量?”
南慕笙盯着他,“嗯”了一聲,剛想開口,又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插了嘴:“沒錯,是上古時期的力量。”
衆人尋聲望去,門口站着一婦人,頭上纏着一圈繡花頭巾,藍紫色的百褶衣裙,服飾之間是一些花紋複雜的銀飾。她一手握幡,一手握皿,而在她身旁,站着一少年。
那少年眉目清秀,身着石青色杭綢衣。他手上的佩劍是一把青色的蛇形劍,因為長得像竹葉青這種蛇,賜名為“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