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話音突然打住。
不想她和别的男的單獨待在一起……
出神之餘,耳畔傳來她的聲音:“哎,你别動。”
一陣幽靜的香氣靠近。
祝寒将南宮政仁鬓邊垂下,有些遮擋視線的一縷發絲挽到耳後。
“好啦。”祝寒拿起菜刀,從菜筐裡虛空取物取來一塊鮮牛肉,放在菜闆上切起來,“我們兩個做長輩的,讓你一個孩子忙前忙後像什麼樣,惜言還想來幫忙呢,他是客人,我就不讓他來了。”
她沒注意到南宮政仁聽到“孩子”兩個字時,稍微暗了幾分的眼神。
煙霧袅袅之中,南宮政仁看着祝寒側臉,素淨衣裙,挽着袖子,一如尋常人家的女子做飯時的模樣。
她應該不怎麼下廚,看得出刀功有些生疏,遠不像她使劍殺人那麼利落。
這樣的稀松平常的畫面,和這樣一個健康正常的姐姐,卻是南宮政仁上一世做夢也不敢奢求的。
他想說,姐姐,我不是孩子了。
在她不知道的某個未來,是她讓他從“孩子”變成了“大人”。
熱油噼啪一聲驚起他沉靜的思緒,目光波動,話還是沒說出口。
比起語言,行動才是更好的證明。
這是他從那本雜志上記住的一句話。
他深吸一口氣,确實這話有道理。可是,姐姐不給他機會證明啊……
他怎麼才能讓姐姐知道,他可以做大人做的事呢。
祝寒不知道南宮政仁的内心活動,她專心切菜,切完牛肉放入盤裡,伸手去拿帕子擦菜闆。
摸到帕子的同時,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放在了她手背上,觸感冰涼。
她擡起頭,南宮政仁也剛擡起頭看到她,他似乎也是想拿帕子擦竈台。
祝寒自然地收回手:“你用吧,我拿另一張。”
南宮政仁:“……好,謝謝姐姐。”
他手指收緊,抓着帕子,機械般來回擦拭竈台。
祝寒側過頭來:“阿政,幫我把你右手邊那把剪刀遞給我一下。”
南宮政仁:“哦哦哦。”
他把剪刀遞過去,她接過時,指尖擦到他手指。
祝寒朝鍋裡看了一眼,叫他:“阿政。”
南宮政仁:“嗯嗯嗯什麼事?”
“再不起鍋要幹了。”
“!!!”
一番折騰,火鍋還是十分成功地做好了。
涼亭的石桌前,祝寒在火台上點好火,南宮政仁将熱氣騰騰的火鍋放了上去。
辣油翻滾,映在白惜言眼底,他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祝寒這才想起,這世界的辣椒都不辣,所以他們的口味跟自己和南宮政仁比起來應該是要清淡不少的。
完了,是不是應該做個鴛鴦鍋?
南宮政仁卻已經開始下菜了。
還在給她說哪個菜煮多久最好吃。
祝寒:……忍不了了,吃!
惜言啊你自求多福吧。
不過白惜言好歹是道輪境的醫聖,身體已經超凡入聖,還是可以自己控制減輕所感受到的味覺。
這頓火鍋已經很完美了,但要真正盡興,還是少不了一道開胃小菜。
白惜言不得不承認,這個叫“火鍋”的東西确實新奇又美味。
正想要誇一下南宮政仁的廚藝,就看着南宮政仁端上一盤顔色詭異的鳳爪,然後和祝寒各夾起一隻就開始啃。
白惜言:什麼東西?這麼好吃?
他也夾起一隻,咬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臉瞬間通紅,捂着嗓子,彎下腰劇烈咳嗽。
祝寒見狀:“惜言,怎麼了?啊呀這麼辣嗎?快運功給它化掉!”
白惜言臉色痛苦萬分:“你放了你種的辣椒?那玩意兒……咳咳咳咳咳,你用靈力培育的,我化不去!咳!咳咳咳咳咳!祝寒,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南宮政仁:“噗。”
白惜言:“你笑個鬼!不是?你?你為什麼不覺得辣啊?哎喲,咳咳咳!”
白惜言端起冰水狂噸。
南宮政仁是真的被笑到了,好笑,太好笑了。
他前世覺得這醫修就是個死腦筋呆子,就算是最後看他倒在血泊裡慢慢死去的時候也沒什麼讓他印象深刻的點,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玩的一面。
他笑得肚子痛。
“阿政。”
他聽到祝寒叫他。
他轉過頭去,側臉突然感受到她指尖柔軟的觸感。
南宮政仁瞳孔微微放大。
祝寒湊近了一些,南宮政仁可以看到她長長的睫毛正低垂下來。
她的目光正落在他唇上。
南宮政仁心跳急劇加快,如同擂鼓,一聲聲敲在心房上。
拇指指腹輕輕擦過唇角。
“有滴油。”祝寒用手帕擦了下手,聲音将南宮政仁驚醒。
南宮政仁呆了一下。
哈。
他心裡發出一聲笑。
這是今天多少次了?
他在心裡罵自己:沒用的東西。
祝寒對他的反應毫無察覺,涮了片毛肚吃,還不忘繼續嘲笑白惜言。
突然她話音頓了一下。
白惜言:“嗯?怎麼了?”
祝寒:“沒什麼。”
雖沒轉頭,但她能感受到身側幽深的目光鎖定在身上,如同一張蛛網黏了上來。
桌下,南宮政仁的幾根手指正在她手上遊走,剛開始還帶了幾分試探,但慢慢逐漸大膽起來,以一種緩慢的、挑逗的方式摩挲過手指、指縫、骨節、手背,冰涼的觸感就像蛇在貼緊肌膚滑動,帶起細微的癢意。
祝寒沒移開手。
接受着他舔舐般的撫摸。
然後那隻手貼着掌心擠進來,五指滑入指縫,慢慢反扣住。
祝寒面不改色與白惜言談笑,桌下,她屈起手指,感受到他手背上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