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行啊。
南宮政仁跟着祝寒走進她書房,雙手将門拉上。
他聽到祝寒打開抽屜拿東西的聲音。
轉過身,感覺腰帶被勾了一下,他往前踉跄了半步。
他聽到腰間有什麼東西晃出細微的銀鈴般的聲響。
祝寒看着剛挂在他腰帶上的香囊球:“哦,很适合嘛。”
南宮政仁低頭,将香囊球捏在手裡翻來覆去仔細端詳,做工精細,通體銀質,外殼是雕花镂空的,香料放在支點懸挂的内層,制作工藝十分獨到精巧,不管怎麼晃動内層的香料都不會翻出來。
祝寒:“你腳步虛浮,脖頸僵硬,坐着的時候習慣性無意識撐頭,最近睡得不太好吧?這是安息香,你戴在身上,夜裡多少能睡得好些。”
南宮政仁這幾天确實沒睡好,夜晚總是沒有睡意難以入睡,睡着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聞到香囊球裡散發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有一股親切感,心裡的焦躁也在慢慢被撫平,讓他不自覺想要多聞。
他一直這麼捏着把玩了半晌,祝寒并未發覺他眼裡多了幾分不明意味的愉悅。
“姐姐,你對我真好……”
祝寒:“那就要戴好哦。”
南宮政仁:“嗯,我一定日日貼身佩戴……不辜負你對我一番苦心。”
祝寒看現在時間也不早,她桌上還堆着厚厚幾疊公文沒看,便說:“你先回去吧。”
這些公文都是從各國各門派送來的,記錄了一段時間以來的重要事件,每天都有這樣的小冊子從三洲五國各地千裡迢迢送到她桌上。
她需要掌握這些消息,将文字記入腦中,構成一個脈絡清晰的網,知道昆天域何時何地在發生着什麼,提防這個世界出現脫離自己的掌控的事。
她在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翻開。
草草看完,一擡眼南宮政仁還沒走,還站在門口看着她。
幽深的黑眸,上揚的眼尾,像小貓一樣。
她心頭微動。
南宮政仁突然說:“姐姐,我愛你。”
“嗯,我知道。”祝寒眉眼柔柔地舒展開,“我也很喜歡你。”
他是個很讨喜的孩子。
沒人會不喜歡乖乖聽話的寵物。
……
南宮政仁前腳剛走,白惜言後腳就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她身邊。
“安息香?”白惜言戲谑道,“你往裡面混了那麼多同色同味的蝶宵香,不怕給人毒死。”
祝寒覺得被冤枉了:“别亂潑髒水,明明就一點,也是能助他安神的好吧。”
“兩勺安息香,兩勺半蝶宵香,你不如直接說哎阿政這是慢性毒藥你戴好了,半個月上瘾,一個月毒發,沒有解藥你就乖乖等死吧。”白惜言陰陽怪氣道,尤其是“阿政”兩個字咬得極其婉轉扭捏。
祝寒心想這人好煩:“又不是不給他解藥,隔三差五往他飲食裡混點,這毒不發作就是普通的助眠香,對他身體無害的。”
直覺告訴祝寒,自從學測時受傷開始,南宮政仁就不太對,至于是哪裡不太對她也說不上來。
她不喜歡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提前做點防範小措施罷了。
她這麼喜歡南宮政仁,怎麼可能去害他。
白惜言在案牍上直接坐下,側頭慢悠悠說道:“我跟你說過的鬼仙體三種吸收程度,還記得嗎?效果最下乘的是單純的内力互通,作用和吃藥差不多,且還不能間斷。效果第二好的是殺人剖丹,吸食内力,氣靈境巅峰鬼仙體的内力可保你十年業火穩定。效果最好的,跟你提了無數次了,也懶得再提。反正活生生的鬼仙體就在你眼前,選哪種方式你自己定奪。”
祝寒在他叽裡咕噜的時間裡又翻完一本公文:“嗯?你剛剛說什麼?”
她是真沒注意聽。
白惜言:“……”
他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我說下次别偷偷在桌底下牽手。”
祝寒平靜問道:“那要放到桌上來?”
白惜言呵呵:“有病。”
……
離火宮弟子數量不算很多,與兩百年前剛平定三宗和世家,風頭無兩時相比弟子數量已銳減了一大半。并不是說離火宮衰敗了,而是祝寒不想走當年三宗的老路,樹大招風,就算她無意,也難免引得旁人忌憚。于是乎近百年來離火宮都未再怎麼招納新弟子。
可能是大家年紀都大了,再加上南冥的氣候原因,比起在刮風下雪的室外,大家都更喜歡待在屋裡。因而夜裡總是靜悄悄的。
南宮政仁從拂雪閣離開後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屋裡沒點燈,黑漆漆的。
他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将腰間的香囊球取下,放在手心裡,在黑暗之中端詳。
“蝶宵香……”
他用雙手捧着小球,閉上雙眼,動作莫名地虔誠,将鼻子湊上去,深吸了一大口。
他洗漱一番,在床上躺下,将香囊球捏在手心裡,緩緩将手放在鼻前,合上雙眼。
幽香萦繞在鼻尖,如同有誰在溫柔地哄着他入睡,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