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嘴角挂着内髒腸子的頭顱擡起,眼裡紅光閃爍,繼續追捕前面的人。
“救命!救命啊!”
一支笛子破空而來,帶着瑩綠色光暈旋轉着,快到隻能看見殘影,從這些怪物的頭顱之間掠過。
又在空中殺了個回馬,飛回來時的方向。
追在前面的十幾隻怪物數十顆頭齊齊斷裂,噴出血霧。
“折枝!”有人認出祝寒的笛子,“仙尊來了!”
祝寒常年以笛代劍,折枝是笛子,也是她用慣的劍。
她聽到動靜便扔出折枝,現在笛子飛回手裡,她也趕到,一個劍招隔空将怪物洞穿,抓住那奔逃修士的衣領:“上去找光帝……算了,找周嘯,讓他帶光帝退出去。”
龍骨窟的異變有點出乎意料,在還沒對當前狀況知根知底的情況下,一國之主深入險境并不是件明智的事。
前三層都還是正常的,到第四層才出現這種詭異情況,就怕下面幾層也是這樣,甚至說不定坤淵也發生了什麼變化。
一道飛身符拍在那人背後,送他飛快沖出去。
祝寒回頭,面對洶洶而來的成群怪物,手中折枝飛轉,幾息之間身形從群聚的怪物之間穿過,輕盈落地,繁複如網的劍光自她身後綻發,整齊的劃開皮肉筋骨斷裂聲響起,血光四濺。
殘肢和斷頭如雨點般落在地上。
确認是全部死得徹徹底底後,祝寒想了想,按下眼裡一抹疑惑,沒有回頭,往下一層去。
她要去确認最壞的情況是否發生。
與逃回來的修士們碰上時,大軍剛行進到第三層。
周嘯一直不離林玄昭那艘船左右,聽完事情原委,神情凝重:“我明白了。”
林玄昭也知曉了第四層的變故,雙手交疊在桌前,托着下巴沉思。見周嘯進來,忙起身上前:“周道主,來得正好,朕要領兵沖陣,勞煩周道主同我一起。”
林玄昭想,此番雖險,但一旦成功,那就是史書上流芳千載的美名。
炎光帝的名号也将會和兩百年前與祝寒一起平定三宗世家的祖父一樣,永遠被後世稱頌。
周嘯搖頭:“陛下,我是來奉仙尊之命帶你離開龍骨窟的。”
林玄昭怔住。
周嘯:“請吧。”
林玄昭:“如果朕執意不走呢?”
周嘯心想,那就隻能打暈你帶走了。
他歎了口氣:“陛下,龍骨窟的危險超乎尋常,仙尊也是為你好,走吧。”
林玄昭死死盯着周嘯,怒道:“給我讓開!我是皇帝還是她是皇帝?你要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他才是皇帝,為什麼還是隻能像跪在地上的狗一樣接受她垂下來的凝視和支配。
周嘯不知還能與他怎麼講,正想要擡手将他打暈,林玄昭突然抽出架子上的劍指着他:“你若再攔朕,不論今日結果如何,朕必要治你的罪,你一介散修無依無憑,得罪皇家,是想從今往後在炎國再無立足之地嗎?”
祝寒他這輩子算是惹不起了,這周嘯雖是道輪境強者,但是個白手起家的散修,身後沒有宗門撐腰,林玄昭不信鎮不住他。
可林玄昭想錯了,周嘯心境正如他修的心法一般,安穩如山,不會輕易動搖。
一個眼神,林玄昭就覺得自己渾身都動不了。隻見周嘯擡起手,對着林玄昭後頸落下。
兩道身影突然一左一右閃身進來,一人将周嘯的手攔在半空,一人對着林玄昭眉心虛點一下,林玄昭身體知覺又回來了。
是道輪境那另外兩人。
“周小友,何必?我三人在此,縱使坤淵來了也是護得住陛下的。”
林玄昭:“你怕得罪仙尊,留在這裡便是,道輪境修士也不差你這一個。”
眼前這架勢,周嘯心知是攔不住林玄昭了,但還是說了句:“陛下想好要如何向仙尊交代?”
林玄昭:“自會用成果交代。”
周嘯收了手,又回到那副抱着劍波瀾不驚的平靜模樣:“那便祝陛下武運昌隆。”
林玄昭拿上劍,那二人跟在他身後,一同走出船艙。
他登上船頭,劍指前方,一身的帝王威儀,龍紋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龍骨窟異變與當年兇神降世頗有相似,都是災禍之兆!全體修士聽令,即刻随朕蕩平龍骨窟,剿滅異獸,護佑炎國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