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是你們幾個手下自顧清晏假死回來後第一次見到他，既驚喜又痛心，驚喜的是你們的主子沒有死，痛心他武功盡失又受了重傷，要盡量演出那種悲喜交加的感覺。”賴啟明眼神從幾個暗衛臉上一個個看過去，到了夏嬌嬌這裡停頓下來，接着道：

“尤其是十一，你是從小跟着顧清晏長大，他對于你來說亦師亦友，内心深藏着對他的親近和喜歡，看向他的眼神要多出一絲情意，尤其是她提出讓你去青樓潛伏獲取消息時，你要表現出那種為了喜歡的人甘願奉獻一切的孤勇，懂嗎？”

夏嬌嬌迎着導演眼裡的期待，硬着頭皮點頭，這段戲她揣摩了很久其實不太能體會那種感覺。

賴啟明又看向蔣譽，語氣變得和藹可親，“阿譽你上場戲感覺很對，就接着把那種冷漠憤怒隻想複仇的感情演出來就行。”

蔣譽點頭。

看大家都準備好後，賴導拍了下手裡的本子，坐到攝像頭面前：“各部門注意，準備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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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雨夜，城郊的一處破廟。

顧清晏一身夜行衣被雨水澆濕，頭上幾縷濕發散到臉上，細長的睫毛上也沾着水珠，狼狽的模樣也遮不住他的清雅俊朗，衆人看着面前的人都有些陌生，如果說以前的主人是儒雅随和的翩翩公子，那現在的他更像是冷漠無情的殺手。

“主人，您終于回來了！”顧三向前一步跪下來給顧清晏行禮，其他幾個暗衛也紛紛跪下，“恭迎主人歸來！”

顧清晏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想起婉瑜臉上的震驚和悲痛心裡就湧出陣陣傷心，她一定也是對他失望了吧？心裡也覺得他就是通敵叛國的罪人，那場戰役裡犧牲的還有她最敬愛的大哥，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想到秦珏這個人，他眼裡的悲傷被憤怒代替，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那慘死的三萬大軍報仇，顧清晏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衛無念。

“現在的暗衛軍都在何處？”顧清晏緩緩看向跪在地上的衆人。

“回主子，除了三年前被您派出去保護主家的二十名暗衛，其餘衆人全都散落在四處待命，一共還有二十四名。”顧三恭敬的回道。

顧清晏摸着腰間的玉佩沉思片刻，“顧三，我給你一天時間把全部人員都召集起來，明天晚上子時在這裡等我。”

顧三即刻領命，其他人跟着他一起退出去，隻聽顧清晏接着清冷的開口：“十一留下。”

走在最後的顧十一聞言一愣，乖乖的留在原地，她低着頭心思百轉，忽然頭頂傳來一聲溫柔的歎息：“幾年沒見，你倒是越來越規矩了。”

此話一出，十一眼眶濕潤，擡起頭軟軟的喊了一句“主人”。

三年前她才十五，還是主人身邊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鬟，主人脾氣好，性子溫潤，對手下的人極好，比起奴才他待她更像是兄長，但再次見面主人一身戾氣，讓她很是陌生，剛剛的那聲十一又瞬間讓她回到了從前。

顧清晏看着面前一身暗衛裝扮的十一，她長大了也更漂亮了，這也讓他有了剛才的打算。

“十一，我現在要派你去做一件危險的事，你願是不願？”顧清晏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睛淡淡地開口。

“我願意！”十一毫不猶豫的開口，甚至連問都沒問到底是什麼危險的事。

她的命是主人給的，隻要主人讓做的事她都會去，哪怕是死。

顧清晏笑了，他一笑十一就看癡了，她家主人果然是整個大周最好看的美男子，盡管身處陋室依舊風光霁月，十一眼裡不自覺露出一絲迷戀……

“卡！”賴導對着對講機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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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阿譽你剛才那個笑特别好，一會給我保持住啊！”賴啟明說完之後對着夏嬌嬌喊道：“十一你剛才那是什麼眼神啊？我要的是愛慕！愛慕！不是平淡的注視！”

夏嬌嬌趕緊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導演，我再來一條吧。”

賴導點頭，工作人員立刻上前給兩人補妝，進行第二次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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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晏看着對他全然信任的十一笑了，先是微笑，而後放聲大笑，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眼淚，“想我十三歲随父上陣殺敵，十五歲譽滿京城，十八歲被封護國大将軍，當年班師回朝百姓出城十裡相迎，意氣風發時高朋滿座，哪想到三年後的自己竟是如此狼狽，家族傾覆，朋友決裂，最後相信我的竟然隻有你了。”顧清晏苦笑連連。

前一刻還笑意滿盈的眼睛裡下一瞬就帶上了殺氣，他冷漠的開口：“我要你一個月内成為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花魁，要這京城裡所有的王公貴族全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做得到嗎？”

夏嬌嬌被他頃刻間殘忍的眼神吓到，無意識的後腿了一步，随即想到這是在戲裡，立即擡起頭看向他。

她想如果她是十一，這個時候要做何表情，是像剛才那樣毫不猶豫的答應，還是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應該都不是。

十一這個時候無疑是喜歡主人的，但她隻是個罪臣之女如果不是被主人所救，她早就死了，也或許早就淪落風塵賣笑賣唱，這份喜歡她得小心翼翼的藏着，她的喜歡是卑微懦弱的，常年的訓練讓她習慣于服從。

于是她毫不猶豫的低頭回道：“十一定當不負主人所望。”

但深埋眼底的是遺憾，她的這份喜歡終究是再也說不出口了；是認命，時間輪回她的最終歸宿還是如此；也是決然，她勢必要為主人的大計奉獻自己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