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傍晚才結束。
夏目有些開心,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和認識的人好好地吃上一頓飯。
在這個随時都會有怪獸和宇宙人出現的世界,就連這樣的日常也幾乎成了奢侈,這與他不停遇到妖怪追逐輾轉各家親戚無法安心吃上一頓飯的曾經,是如此的相像。
第二次,有了一種名為家的錯覺。
“也不知道二哥修好飛燕一号沒有。”我夢雙手枕着後腦,和藤宮肩并肩走在幾人中間,忽然想起飛鳥信這茬,不由調侃。
藤宮扯了扯唇角:“大概是沒有。”
“說起來,凱,昨天你和大哥發現了什麼異常?”我夢回頭問向走在最後的凱。
凱戴着他萬年不變的帽子,帽沿擋住了大半張臉,但依舊能從下半張線條分明的臉辨别出他的面容一定姣好。
凱伸手搭上帽沿,沉吟道:“那裡不久前爆發過一場戰鬥,有人遺留了一股飄無定所的力量,有點像來自宇宙狹間的産物。”
“宇宙狹間?”
凱點點頭,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的夏目:“是一個很少有光到達的地方。”
“很少有光到達,也就是說光其實是可以到達的,說明凱去過吧?”我夢一語道破。
凱揭下帽子,無奈地看向我夢:“很久以前去過,不過不算是很愉快的一段經曆。”
“是因為剛才那個……”人嗎?
我夢還沒問完,一股陰郁的氣息一下掠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已經是這幾天之内的第八起了。”
“是災禍,是無可避免的災禍……”
日落溶金的路上,一句“災禍”忽而如驚雷般落地,披身的霞光一瞬間晦暗得似那幹涸的血。
“災禍的每一次降臨,都會伴随無盡的死亡……已經、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
夏目幾人幾乎同時止住腳步,回望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路人。路人嘴裡那低到幾不可聞的呢喃,無比清晰地傳進他們耳中。
“請等一下。”即将離開視野範圍時,大古出聲朝那個路人喊了一聲。
彎曲怪異的走姿兀的停下,渾渾噩噩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一張枯槁無神的臉直讓幾人微微一愣。
他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在人群中頗有些突兀的幾人:“有事……嗎?”
大古柔和一笑,溫柔的聲音瞬間打消了他的戒備。大古随即正色道:“打擾了,我們想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是我親眼見到的事。”回憶過程中,他驚疑不定地緩緩開口,“前兩天晚上,因為怪獸的破壞,我失去了最愛的妻子,于是我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撞見一個像是飄在空中的東西,殺了人。”
“飄在空中的東西?”
“天色很暗,等我第二天從床上醒來後,我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我喝醉之後的錯覺,但是事實告訴我,一定不是錯覺。”
他擡眼,慢慢伸出手,聲音低而啞:“我回去了。在那個人死去的地方,摸到了一把骨灰。”
“這種事情,沒有新聞報道嗎?”大地在終端搜索了一番,卻毫無與其相關的線索。
大地的目光在他身上環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他伸出的手上。
左手是很細長而又年輕的一隻手。
然而右手卻皺皺巴巴如同将逝的老人。
毛骨悚然。
他搖搖頭:“上面的人才不會播這種會引起群衆恐慌的東西,死幾個人而已,就當是死在怪獸手裡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吧,這是上天降下來的災禍,遲早會降臨到他們頭上去的。”
幾人對視一眼。
我夢問道:“你所知道的,死在這件事中的人,有多少?”
“八個。八個地方,八個人。”
回到基地,大地和我夢開始忙碌起來。
凱猜測道:“難道是,怪獸的亡魂?”
“诶?”
夜晚,月朗星稀。
大地握着終端站在天台,等待檢測的數據。
“虛無當中确實有異常。”終端閃爍了一下,艾克斯沉着聲音說。
“是和雷暴有關嗎?艾克斯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檢測過,虛無裡确實無法存在任何活物,哪怕是怪獸也無法從裡面活着出來。而凱猜測的亡魂,會不會也和雷暴有關系?”大地神色凝重,雷暴降下沒有任何征兆及規律,加之現在檢測設備不如XIO的完備,他們根本無法預測天空中的虛無領域下一步會發生什麼異變。
艾克斯卻沉吟道:“似乎不是。雷暴落到怪獸身上,都是使其變得更狂躁,力量也會更加強大。但我和大地你在一起,是可以淨化這個雷暴的力量的。”
“難道是有人動了手腳?”大地思索,“畢竟之前跑掉的那兩個宇宙人,還沒有解決。”
“位置定位到了!大地,快下來。”終端震動了一下,顯示是大古打來的,不過接通之後畫面裡卻是夏目。
大地應聲:“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