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
下午忙完回來離交班還有時間,許願決定給鄭聿禮打電話。
拿着手機劃拉半天,她意識到,她沒他電話。
點開鄭聿禮對話框:你的電話多少,我有事想跟你說。
等了片刻。
鄭聿禮:我在開會,會後我打給你。
許願:好。
這一等直到晚上,也沒等到鄭聿禮電話,對話框也一直安安靜靜。許願回宿舍坐在桌前看翻譯書,不時看眼手機。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城市夜色籠罩在薄霧中。
他應該忘了吧。
晚十一點,許願起身去浴室洗漱,洗澡,然後換睡衣關燈躺下。
窗外雨還在下。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敲門聲響兩下。
許願即刻清醒,大概是酒店工作原因,她時常半夜起來處理突發事件,睡眠很淺。
方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睡了嗎?”
“沒睡。”她起身開門。
方伊帶着一身冷意從外頭進來,“冷嗎?”許願問她。
“冷死了。”方伊将一包東西丢到書桌上,兩下踢掉拖鞋,呲溜爬到許願床頭,扯過被子将自己裹了起來。
許願忙去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塞到方伊手裡,方伊握住杯子,嘴巴不停嘟哝:“開空調,開空調。”
許願拒絕:“這才十月。”
一股松軟的香甜味從袋裡飄出來,她問:“拿的什麼?”
方伊笑:“糯叽叽團糕。”
“熱的?”
“廢話,團糕涼的還能叫糯叽叽團糕麼?”
不用猜,這是方伊母親的手筆。她專程讓司機去外地買然後送過來,從大學時期跟方伊做室友開始,許願也跟着吃了不少全國各地的名小吃。
方伊環顧四周,“你怎麼老是把桌椅圍着床這麼近,不嫌擠得慌?”
許願回頭看着身後,空蕩蕩一片空地:“是麼?”
她好像從小就這樣。
她打開袋子,把保溫包拎出來,拿出溫熱的塑料盒,掀開蓋子用附贈的叉子取了一塊,小心用手接着送到方伊嘴裡。方伊眼眯成一條縫,像隻雛鳥。
“好吃。”
許願坐到椅子上,也給自己叉了一塊,軟糯香甜,真好。
兩人邊聊邊吃,好像回到了大學集體宿舍時期,大家熄燈後聊天聊到餓,然後深夜再起來偷摸吃宵夜。
團糕吃了一半。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手機在枕邊。
床上的方伊最先看到,她歪身拿起來看一眼,遞給許願:“陌生号?”
許願心裡一緊,她接過來一看上海号,應該是鄭聿禮。她突然有些慌,當着方伊的面,她沒辦法說出自己想對鄭聿禮說的話,她找借口,準備出去接。
正在猶豫之際,鈴聲斷了。
方伊歪着頭看過來。
手機有新消息進來。
鄭聿禮:睡了嗎?沒睡的話下來吧,我在大堂。
“你怎麼了,傻啦?”方伊晃晃手指。
許願回神,胡亂說道:“有客人入住需要管家服務,我下去一趟。”說完拿上外套到門口換了拖鞋,就要開門。
方伊:“工裝,你沒換工裝呢。”
許願:“……”
她在方伊的注視下換了制服。
幸虧方伊忘記提醒她化妝,不然她還得盤頭化妝。
急匆匆出了門。
許願摸出口袋裡的發圈,對着光潔的電梯轎壁挽了頭發,她略略吃驚,他不是應該在上海嗎。
電梯到達一層大廳,門緩緩打開。
她踏出電梯,目光投向遠處寬敞明亮的大堂,尋找還不太熟悉的身影。
“許願。”身側有聲音響起,溫和的,與外面涼絲絲的雨夜不同。
聞聲望過去。
鄭聿禮一身風衣,柔軟的發稍垂在臉側,他站在電梯廳入口,眼神裡略有疲色。
許願走過去,“你不是在上海?”
“嗯,本來準備開完會回你電話,但香港那邊臨時有應酬,所以順路過來了。”他看向卡座的方向,“去那裡說。”
許願點頭,跟着鄭聿禮往大堂卡座去,他很高,能遮住她全部的身形。
鄭聿禮脫了風衣坐下,“你不是有話要說。”
面對着突如其來的人,許願整理思緒:“我收到了你送來的車。”
鄭聿禮點頭。
“不好開?不喜歡?”
“不是,隻是一時用不到。”
“用不到就放着,用的時候有就好。”
許願:“……”
車或許能排上用場,助理她是真的用不着。
她斟酌了一下措辭:“我平常除了工作,沒有别的事,私人助理真的用不到。”
鄭聿禮淡淡掃她一眼:“怎麼用不到?不是大半夜喊人把車罩住了。”
許願:“……”
一時啞然。
鄭聿禮擡眸掃了一眼許願身後,許願也看過去,身後不遠,眼神犀利的男人正焦急地往他們這邊看。那人是鄭聿禮的保镖,她有印象。
鄭聿禮依舊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繼續問話。
許願看向大堂内的挂鐘,已近淩晨。
“沒事兒了。”她忽然有些怯懦,還有自責。
“好,有事兒找助理。”鄭聿禮起身拿過風衣,頓了下,“找我也可以。”
許願:“我送你。”
職業使然。她前行一步,靠右,指引鄭聿禮往外走,禮賓推開門,門廳外已經停了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她跟他告别:“一路平安。”
保镖過來撐傘。
鄭聿禮點頭,轉身幾步上車,保镖随即關上車門。
車啟動,慢慢駛離門前通道。
車窗黑暗,許願看不到車内的情況,風夾着雨絲飄過來,她隻穿了套裙不由攏攏雙臂,轉身回去。
車緩慢加速。
明亮門廊下,許願獨自站在那裡,車開出閘口彙入主幹道,鄭聿禮回頭,視線被遮擋。
他點開對話框:鄭太太,這些東西你值得擁有。